猶豫了許久,魏國公夫人還是忍不住與李麗晗開了口:“殿下,柏孃的性子……不懂人情世故,又是個憨傻的,往日裡國公與我也是拘了她在府裡,請了女先生入府教習,她與幾位堂姐妹一處聽課,倒還不曾鬧出什麼禍事來,若是去了崇文館,只怕……”
她也是個不懂得拐彎抹角的,就把心裡的擔憂直接說出來了,就是怕自己不會說話惹了禍,那日在皇后跟前她只有謝恩的份,對著李麗晗這樣小小年紀的,反而更好說些。
一旁正埋頭吃著玉露團的張柏娘茫然抬起頭來,嘴角還掛著一點酥酪:“阿孃在說什麼?是我要去崇文館進學的事嗎?”
她提到這個滿眼放光:“那可是崇文館,太子殿下與諸位皇子公主都是在裡面進學聽講的,先前惠娘她們去了,別家娘子都是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我要去!”
一想到能在那些看不上她的娘子們跟前長臉,張柏娘腰板都直了許多。
魏國公夫人沒好氣地瞪她:“胡說什麼,什麼眼珠子都紅了,這麼大的人了整日胡咧咧。”
柏娘看著坐在一旁的李麗晗微微笑著,衝她豎起手指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頓時想起那日在兩儀殿與她說的話,忙不迭把那句本來就是吞了下去,含含糊糊地:“阿孃,這樣好的事別的府裡想都想不來,您怎麼還攔著不讓我去。”
魏國公夫人被女兒氣的要吐血,這可是當著李麗晗的面,什麼叫攔著不讓她去,她瞪著眼狠狠剜了女兒幾下,這才轉頭陪著笑與李麗晗道:“殿下您瞧,她這口無遮攔的,我只怕她去了崇文館會給殿下添麻煩……”
李麗晗笑著望了一眼苦著臉癟著嘴低頭扒拉碗裡的玉露團的張柏娘:“夫人,我會照顧柏孃的,她是我的伴讀,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
原想著她年紀小,自己就是跟她說一說這件事也不過是聊勝於無,只當是沒有用的,可沒想到居然得了這麼一句話,魏國公夫人看著李麗晗那張圓圓的笑眯眯的臉,一時吃驚不已,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明明與張柏娘一般年紀,可這說出來的話怎麼像個大人一般。
魏國公夫人在心裡暗暗咋舌,難不成宮中的這些小殿下都是早慧的?
只是不管她情願不情願,這件事已經定下了,她雖然忐忑也只好打起精神幫張柏娘張羅起進學的事來。
待送了李麗晗離開,她轉身就開始吩咐管事婆子:“讓人去瑞福布料行下定,要送了時興的衣料樣子來府裡,再請了他們的裁衣娘子過來,給二娘子量了作幾身新衣裙。”
想了想又道:“光有衣裙也不成,還有書墨紙硯,讓人去厚朴齋挑一套來。”
一旁的張柏娘直吐舌頭:“阿孃,衣裙也就罷了,書墨紙硯書房裡不是還有現成的,如何還要買?”
魏國公夫人一揮手:“去了崇文館可不能給你阿爺丟臉,自然要好的。”
聽起來闊氣又土豪,張柏娘笑得嘴都合不攏。
“阿孃。”張昂正過來內堂,給魏國公夫人行禮,轉頭就看見坐在一旁咧著嘴笑的張柏娘:“柏娘,我的腰牌呢。”
張柏娘眼珠骨碌骨碌轉:“我不曾拿。”
說罷,便跳起身來,帶著婢女就溜了出去:“阿孃我去瞧瞧還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