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鐘剛響過,在立政殿伺候的宮婢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收拾殿閣,焚香灑掃,就著將將亮起的天光各司其職,半點不敢有疏忽。
李麗晗帶著宮婢到立政殿的時候,把杜尚宮唬了一跳,忙迎了出來作禮:“殿下這樣早就過來了……”
李麗晗微微頷首,讓她們起來:“阿孃昨晚可好些了?可還有起夜咳嗽?”
杜尚宮看著李麗晗擔憂的小臉,心裡想起前一日她在偏殿處置百合時候的模樣,一時間也是疑惑不已,面上卻是恭恭敬敬地回話:“娘娘昨夜醒了兩回,咳嗽倒是見少了。”
李麗晗緊繃繃的小臉不見放鬆,微微頷首,帶著人朝著立政殿去:“阿孃還未起,我在外殿等著。”
杜尚宮不敢怠慢,忙忙吩咐人送上茶湯果點,親自陪著李麗晗到立政殿大殿,陪著笑道:“殿下一心念著娘娘,這樣早就過來了。”
李麗晗淡淡道:“阿孃身上不好,我也不能安心,早些過來陪阿孃用飯。”
杜尚宮忙起身來:“臣這就去吩咐人準備。”
李麗晗看了她一眼:“不必太過繁瑣,阿孃平日愛用什麼,我就跟著用一些就是了。”
杜尚宮諾諾應著,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麗晗卻是讓丁香去喚了白芍進來:“這些時日是哪位醫官來給阿孃請脈的?”
白芍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道:“還是吳醫丞,湯藥換了幾副了。”
只是藥效都不明顯。
這話白芍卻是不敢說,但臉上的焦急是掩飾不住的。
李麗晗眉尖微蹙,望向白芍:“阿孃病了這許久,湯藥一時也不大見效,難免有些灰心,怕是自己也怠慢了,你與赤芍兩個在跟前伺候,還得你們多多費心,寬解寬解才好。”
白芍不料她會說出這番話來,把這些日子她心裡所有的擔憂顧慮都給說中了,一時百感交集,含淚拜下去:“殿下說的正是,婢也是時時想著只怕會如此。”
“自從娘娘病了以來,便不大理會這些事了,起初還召貴妃幾位娘娘覲見,問一問宮中的事,後來全撂開手去不理會了。”
“就連聖人……吳醫丞說娘娘鬱結於心,婢而是怕心思太重,對身子更不好。”
李麗晗聞言沉吟許久,小臉闆闆正正,看起來格外地凝重,連在皇后身邊見慣了事的白芍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讓李麗晗動了氣。
只是這位終究不比太子、越王、閔王與太康公主殿下,不過是個怯懦膽小的孩童,怎麼現在卻是……
還不等她多想,李麗晗開了口:“你與赤芍在阿孃身邊伺候這些年,很是盡心盡力,阿孃與我都是知道的,你能說出這番話,可見你是真的用了心。”
她起身來,上前親手拉起拜在地上的白芍:“只是之後,還要你們替我更盡心地伺候在阿孃身邊,不僅僅是為你們自己,也為我,為阿孃,為立政殿,都得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