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沒事阿姐”梁鳳儀一笑,輕輕將手背上的香灰吹落,雖是燙紅少許,卻不像陶碧那般嚴重。
陶碧緊咬著嘴唇,兩眼淚珠嘀嗒嘀嗒的滾落,一旁看著無比心痛的柳言志,空是著急揪心卻無能為力,搖頭輕嘆,尾尾在耳邊咬道:“你舉斜些,這樣就不會燙到手了”。
萬般無奈下的一策。天崖口,甘泉寨後山東側的一處山崖,一道橫截於甘泉寨北側的甘泉峰將此峰生生劈成一座孤峰,與三面的山峰相距不足百丈,卻是一道天塹,跨過這道天塹便是茫茫萬里黃土高原。滿眼黃沙,塵土飛楊,陽光下就是天上曬下的金子,閃著金光。
遠遠相望甘泉寨像是一神仙聖人,張開雙臂環抱著整個甘泉寨,兩臂是崖脈,是萬丈陡崖,數丈之寬的崖脈向東西兩側緩緩下握;峰頂是神人的轉回下望的圓頭,頭間有一巨石平臺,傳說那是神仙鼻,鼻頭直探深淵。鼻下還有一巨型崖洞。百年前甘泉寨霍溫柳三家祖先為躲避清軍的追剿在洞中隱藏數月之久,直至數百兄弟集合而來,又是數月的對抗堅守一年有餘,最終被朝廷招安,就地安營紮寨,為守關的護民的民兵,為化兵為民的百姓,在此繁衍生息,代代相傳,才有了今日的之旺盛的甘泉寨。
神仙鼻上早就築起的祭壇,眾寨老長輩在執事的統考下列位祭典祖先,更是祈求天神護估甘泉寨豐衣足食,永世太平昌盛。
寒風中,十數位新婦跪於崖臺之上,雙手高舉奉香,祭告先靈。神仙鼻從崖洞上架起一架點燈天台,僅是巨鼻的石臺用一獨木相接,層層疊加的燈塔高高延起。
直至午時,號角齊鳴,待執事祭考拜禮畢,又將新婦紅帖焚燒祭告先靈。姚夢首當其衝,將高香插入香爐,執事祭奠下新婦四拜先祖,擰上早就備好的香油,碎步輕穩邁過獨木橋,攀上燈塔,用長勺給每一盞燈添上燈油,下塔返回才是完畢。
看似簡單,實則驚恐萬分,稍有不慎便是墜身於萬丈深淵之中。從姚夢返回時那張泛出陣陣青白之色的嬌顏便可知那有多不易,汗溼衣巾,就算是安全歸位,全身還不停的顫抖著。
“么妺,腳上放穩,不要下望”梁鳳儀上場,主持了十餘年的梁鳳嬌心也一樣被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出,兩眼直直看著她那左右搖擺身姿,提醒著。
行至半途,飛身一衝,半巔半躍,跳到燈塔之上,生生將眾人驚出一口冷氣,直感慶幸。添好香油,穩腳返回,臨前又是飛身幾步飛躍,躍到石臺,不忘瞪了待候在橋頭的陶碧一眼,譏諷,輕視
陶碧不甘視弱赤目直對,心裡卻是陣陣犯難,下方是萬丈深淵腳上稍有不穩,一遭落身,便是粉身碎骨,一命嗚呼。
在橋頭徘徊了許久,一進三回,競是不敢向橋頭邁去一步,就算是梁鳳嬌不停的催促著,她的心依是陣陣發緊,青筋露出,白眼發呆
“阿姐,我替你”唯恐有何意外前來觀望的陶紅,緊步上去拉住她阿姐的手臂,想用自已將陶碧替下。
陶碧白了陶紅一眼,正是思量之際,梁鳳嬌急忙上前敬告道:“對不起,外人不能替代這是規矩”。
“我是外人呢?我阿姐自小恐高我要替他完成”陶紅要求,也許恐高是陶碧的一個藉口,可以更好的指使陶紅為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上樹採果子,上樓取物件,爬崖摘峰蜜等等的一切
可惜陶碧卻不買陶紅的帳,將手一甩,冷哼道:“走開,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陶紅依是堅持著,生怕她阿姐有什麼意外,她心底認為陶碧恐高,很難上到燈塔添好香油,要求道:“阿姐,你手上傷得不輕身體也乏了還是我替你吧”。
陶碧怒目直瞪著她,又看了一眼,兩眼含不從未離開陶紅身上的霍刀,冷笑道:“就你那點心思,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早就想嫁入甘泉寨了吧”。
“阿姐我沒有”陶紅委屈,見阿姐如此,心裡更是緊緊的發疼。
無奈陶碧堅持,說完邁腳上橋, 再難也強挺,輸人不輸陣,每踏一步,身體靈魂一陣亂竄,像是要脫離而去,寒風過,捲起青紗輕輕飛揚,像是漫步於空中的幽靈,十分艱難的才是行到崖端燈塔,如法握著長勺給每一盞油燈添上燈油,堵在嗓子眼裡的那氣才算鬆放開來。
可當她返回之時,不知有意為知,還是無意受險,腳上稍是不穩身體一晃,還好飛手攀握,有驚無險。
卻是驚嚇得陶紅追到崖,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因愣的瞪著,替陶碧喘著粗氣。見她安然無恙才是深呼了一口氣。
可陶碧手裡唯剩的幾分香油盡數灑在燈塔之上,陽光下閃射著陣陣金光。就算是回到獨木橋上,她那向後搖晃的油捅還不停下滴著滴滴油光,滋潤著獨木。
陶碧上到石臺,驚來陶紅一個深擁,嘆道:“阿姐,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哼”陶碧冷冷一哼,絕情的將陶紅推開。可她的一舉一動,豈能逃了霍刀的眼睛,更是因平日對她的言談舉止十分感冒的霍刀,怒從心起,緊上幾步。
卻是被沈凌拉住,搖頭一笑,輕言道:“五哥,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