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江如月不開口,紀清和也猜得到她要說的是什麼。
“最近上課可還習慣?”江如月問道。
“挺好的,班上學生很聽話,並沒有因為我長時間請假而闖禍。”紀清和笑道。
“那還好。”江如月點頭,“說起來,你這次生病確實叫大家擔心壞了,尤其是子州。”
紀清和眸光微閃,心知重頭戲來了。
她沒有接話,果然就聽江如月問道,“你可有想過你們以後?”
紀清和淡淡的笑著,“自然是想過,就是不知道我想的和您說的是不是一樣。”
“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什麼麼意思,我希望我們能夠開誠佈公認真且客觀地談一談,你和子州之間真的需要做一個了斷。”
“了斷?”紀清和嘴角的笑容收了幾分,語氣很輕,下一秒就被風吹散。
“實不相瞞,我之前已經找你媽媽談過一次,目的和今天一樣,都是希望你能夠離開子州,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江如月覺得嗓子有些乾澀,緩緩說道,“你的教養、禮儀、、修養、為人處事等各方面都沒得挑,你很優秀,很出色,這是毋庸置疑的!以前的我特別開心你嫁給子州,我也一直很喜歡你,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像是一種魔力,能夠讓人靜下心來,覺得和你在一起那才叫享受生活,我很感謝緣分將你送到子州身邊來,因為你子州漸漸變得有生氣起來。”
紀清和睫毛輕顫,沒有說話。她知道,下面的話才是重點。
“可是這一切都建立在你沒有生病的前提下,我知道現在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很殘忍,可是我不想看到子州的大好人生就這麼被你毀掉。你應該知道,你發病之後是什麼樣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紀清和放在腿上的手上止不住收緊,心臟陡然一縮,像是被尖銳的利器刺中,無法呼吸。
她其實對自己生病時候的樣子記得並不清晰,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她偷偷翻看了監控錄影。
在她看到錄影的時候,哭了,因為蘭鉞生。
她看著錄影裡面那個瘋子一樣的自己,真的好冷啊,一直冷到了腳底心,連她自己都覺得無望,可蘭鉞生仍然不肯放棄。
他幫她洗澡,幫她梳頭髮,幫她挑衣服,講故事給她聽,陪她玩,一個簡單無聊的摺紙遊戲可以陪她靜坐一整天。
若是沒有強大的愛意,正常人如何能夠堅持下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子州往火坑裡跳!你病了多少天,他就擔心了多少天,蘭氏那麼大的企業,上萬人指望著他生活,一邊是公司,一邊是你,才多久就瘦的不成樣子。”
紀清和眼底是說不出的酸澀和愧疚,“我知道,他這段時間因為照顧我而太累了,您放心,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照顧?怎麼照顧?就憑你一個病人?一個不知道什麼什麼會發瘋的女人?”
紀清和臉色陡然一白。
“我理想中的兒媳婦,應該同子州一起共創未來,是他的賢內助,可以在站在他身邊紅袖添香,出謀劃策,而不是一個拖累!現在的你已經成了他的拖累,你懂嗎?我也想給你機會,可是很抱歉,我在你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來,這樣的你讓我用什麼去相信?”
紀清和咬緊牙關,“您應該知道的,我的只是輕度,只要積極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候這些都不是問題了。”
“都不是問題?”江如月的聲音冷如冰渣,卷著寒風呼嘯刮過,“這樣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難道你們不準備要孩子了嗎?你是好了,可是你們的孩子呢?你希望他也跟你一樣變成一個瘋子?”
紀清和抬起眼眸,整個人止不住顫抖,一雙清麗的水眸溢滿了濃濃的悲哀和不可置信,夾雜著數不清的傷痛。
江如月心中酸澀,有些不忍,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免得自己心軟。
一聲又一聲瘋子,叫紀清和恨不得馬上離開。
但是她沒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腰挺得更加筆直。
她紀清和從來不會做逃兵!
“媽,我知道您的顧慮,這些我也考慮過,但是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希望您能夠成全我們。”紀清和還是沒有放棄,“媽,您也知道我和蘭鉞生在一起不容易,如您所說,我在生病期間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他都能耐心陪在我身邊,細心體貼的照顧著我,等我醒來,現在讓他放手更加不可能,而我也不會。”
“在當時那個情況下,他頂著來自於家庭、公司、未來,甚至是流言蜚語種種壓力陪著我,他才是整個事件中揹負最多的人,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讓他的堅持付諸流水,若是我現在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他一定會生不如死,到時候連我都將看不起我自己!”
“所以,媽,我真的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江如月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心軟,若是此時鬆口,將後患無窮,便咬緊牙關,狠心拒絕。
“紀清和,我知道你愛子州,可是做人不能這麼自私,我希望你能夠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一下,也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一下,你怎麼忍心叫他背上這麼一個汙點?你忍心嗎?捨得嗎?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愛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