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山原本是個景區,但因為後來周圍拆遷施工,為了安全,便將這裡給撤了。
因此月牙山沒有一個保安人員,連監控器都壞了,只剩下破舊的路燈,在黑夜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紀清和站在湖邊,湖水漆黑,雨滴落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圈波紋。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
等她知道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湖邊,整整一下午。
她盯著湖面,心想,為什麼水掉進湖裡就不見了呢?
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她想試試,如果她也掉進湖裡,是不是也會不見了?
這麼想著,腳下就行動了。
很久以後,憶起這一幕,她說,當時的自己彷彿掉入了一個黑洞,意識,行動,統統不由自己行動,若不是蘭鉞生,她想,在這個世上可能已經不存在紀清和這個人了。
就在這時,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一聲又一聲,急切又驚慌,帶著祈求。
語氣中的哀傷和無助,叫人感到難過。
她以為是錯覺,她找的這個地方跟本不會有人知道的,沒有人來的!
但是聲音越來越近。
她想,要不看看吧,萬一真的有人呢?
於是,她轉過頭去——
男子穿著純手工高階定製西裝,衣衫有些凌亂,他迎風而來,像是突然降臨的天神一般,狂風掀起他的外套,那麼遠,又那麼近。
他踩著落葉,漸漸走近自己,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
不知為何,紀清和在看到他的時候,心好像疼了一下。
但是,那人在距離她還有兩米的地方卻停了下來。
他靜靜的看著她,眸含擔憂,彷彿是害怕她會掉進水裡。
真的很奇怪,紀清和皺眉,夜很黑,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
一米八幾頂天立地的男子,眼眸猩紅,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表情近乎絕望,帶著孤注一擲的祈求和無邊的悲慟。
他的眸光很駭人,像是隨時噴發的火山,又像是即將決堤的洪水。
不知為何,紀清和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見到大人,怕責怪自己一般。
就是這一小步的後退,叫蘭鉞生徹底失控。
“卿卿——”
恐懼,絕望,失措。
“手給我……給我……”
紀清和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大手,又看著他,似是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帶著遲疑,“蘭……鉞生?”
聽到紀清和開口,狂喜將他淹沒,他壓下心底爭先恐後的欣喜,輕聲說道,“對,是我,蘭鉞生,我來接你回家。”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紀清和的表情,見她沒有注意,就向前走進了幾步。
“卿卿,把手給我,乖。”
紀清和並不伸手,只是問道,“你怎麼來了?”
蘭鉞生沉默了幾秒鐘,看著她身後的湖水,這才說道,“睡不著,想來湖邊走走。”他呼吸放慢,“你也是嗎?”
紀清和聞言,過了幾秒中,像是才聽到他說的是什麼,繼而點頭,勾了勾嘴角,笑了,“嗯,我也是。”
笑容乾淨,眼神有些呆滯,連點頭的一個簡單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見此,蘭鉞生心臟陡然一緊,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