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靜坐了十來秒,抬手抹掉眼角的小溼潤。發洩完後,轉頭朝陽臺外看去。只見莫天賜正在通電話,背脊挺拔,白襯衫底下隱隱能看出線條分明的背脊骨,夏風一來,襯衫微微浮動。
夏天明明很燥熱,但從來沒見過他汗流浹背的樣子,隨時都是一副乾爽的姿態。
這電話時間不長,掛了之後他也不進來。而是站在陽臺外一根又一根的吸著煙。
安好看著那些煙霧從他腦袋上慢慢的騰起,眉心輕輕皺起。每次看他吸菸,她除了煩和擔心,沒有別的。但是她又不敢出去說。她剛才分明吼了他,他卻沒有找她出氣。
她應該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不應該傻乎乎往槍口上撞。
坐了一會,周姨上來喊可以吃飯了。
安好衝著門口應了一聲,便從床邊站起,躊躇了兩秒,走到陽臺拉開落地玻璃門。她本左思右想打算喊天賜的,但無端端就想起上次在洗手間他厭煩她喊他名字的模樣。
可讓她喊他莫先生,她又不想。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就生生只有一句:“下去吃飯吧。”
莫天賜手一抖,長長的菸灰登時撲簌簌的掉落。倒不是被她嚇的,只是很不滿她這種連個稱呼都沒有叫的法而已。不叫老公就算了,起碼叫聲天賜吧,連個主語都沒有,喊鬼呢?!
他按耐住不滿的心,沒有應聲,自顧自的吞吐煙霧。
安好見他站在原地慢斯條理吸著煙,絲毫沒有打算下樓的準備。而且明明聽見她的話也不回她,心底亦不滿,也不打算再叫了,直接下樓。
“先生呢。”周姨見只有安好一個人下來,捧著碗從廚房裡走出來,問道。
“不管他。”安好走到餐桌前坐下,莫天賜應都不應,誰知道他要不要吃。
周姨沒作聲,怎麼感覺這兩個一見面就要鬧彆扭?但還是快速的替安好盛了一碗米飯。
安好說了聲謝謝拿起筷子正準備開動時,就聽見二樓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她沒有抬頭,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細嚼慢嚥。
周姨見安好不聞不問的樣子,急的哪,這夫妻之間相處哪能是這樣的。但沒轍,她一個傭人又不能當面嘴碎,抬頭衝著那個正在下樓梯的男人開口:“先生,我給你盛飯。”
“不用,拿份報紙給我。”莫天賜走到安好對面坐下。
本來右手慣性在身上摸煙,卻在看見她之後,強迫自己把手收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這一趟,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顧及她的情緒連煙也不抽,明明他的舉動這麼反常,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視作理所當然一樣,連一句話都不問他。
餐桌上,兩人沉默無言。
安好咬著筷子,過程好幾次抬起眼簾往他的方向看去,不解他明明不吃飯為什麼跑下來坐著。只見他將報紙斜斜的放著正在看,他恰好坐在聚燈光底下,光明底下的他雖然容顏很出色,但看起來不是那麼平易近人。
見他察覺到自己正盯著他,安好連忙低下頭夾一口米飯放進嘴裡。安靜的氛圍令她很不自在,每次低下頭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自己的發頂正被一道灼熱盯著,總之渾身不舒服。
好幾次抬起腦袋,只見除了正在認真看報紙的莫天賜之外,沒有別的目光。這一來二往的,安好加快扒飯的動作。吃完後抽了張紙巾拭拭嘴巴,接著衝著對面的人說道:“我吃完了,先上去。”說完後起身上二樓。
莫天賜合上報紙往桌上一放,起身本也打算跟上樓的,但放在一旁的手機恰好響起。
一看來電人,是阿力,莫天賜皺眉,接聽。
“莫大爺,你從家裡出來了嗎,你剛才只是說不拍剩下的戲份,可沒說不拍接下來的廣告啊。我已經在攝影棚裡,這景都搭好了,就差你一個了!”似乎是被莫天賜放飛機放怕了,阿力隔著電話可是嚎的聲嘶力竭。
“馬上。”莫天賜不耐,說完,按下掛機鍵。
將手機塞回兜裡,朝二樓看一眼,最後沒有上去,直接離開別墅。
坐在駕駛室上發動車子之後,聽著引擎轟隆隆的聲音,一貫看似平靜的他突然雙手往方向盤重重的錘了一下!
明明他是因為她不高興才回來的,沒想到最後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上。
真不知道他彆扭什麼,為什麼在那個女人面前,他總是那麼放不開?!
說句話是要他命嗎?!
想著,莫天賜胡亂從身上摸出一根菸。因動作太大,煙沒拿穩掉在了車內的毛毯上,他低頭看了一眼,越覺得煩了。重新摸出一根點燃,重重吸了一口後,才轉動著方向盤離開。
&n不趕回來了!
……
兩天後。
安好和小古力出去吃飯。
小古力才十七歲,正是青春洋溢的時候,看見安好一張嘴自然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無非就是和她講最近在片場的所見所聞。安好一直靜靜聽著,不時插兩句話。後來小古力工作到時間了,安好要先去個洗手間,便和小古力前後腳分開走。
當安好出了酒店打算在附近逛逛時,有一道尖細的女聲喊住了她。
“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