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你在下面可好？”
沙啞低沉地嗓音傳入周時憶的耳旁，他望著趙雪琳佝僂的背影，心情複雜地低垂著眼，並沒有想打斷趙雪琳的舉止。
看著照片上年輕的人像，他尋思著趙雪琳很有可能當時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自己的兒子英年早逝，換作哪一個母親都受不了吧。
周時憶悠悠地嘆了口氣，打從心底越發同情起趙雪琳的遭遇。
鼕鼕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眼神時不時掃視著周時憶臉上的表情。
見他似乎對趙雪琳萌生同情，他當即冷哼一聲，盯著趙雪琳的背影的眼眸中，悄無聲息地滑過一抹戾氣。
“這老不死的東西，看著著實讓人心煩。”
他嘴裡小聲嘟囔著，並沒有讓周時憶察覺到異樣。
“都是我不好，當初沒有好好的守護你。”
趙雪琳鼻頭一酸，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淚光，恍惚間，她似乎回到過往的記憶中，看到兒子還是孩童時，奶裡奶氣地喊著她媽媽，天天跟著她屁股後面亂跑的場景。
她緩緩半蹲下身子，雙手緊抱著冰冷的墓碑，飽含風霜的臉頰，動作輕柔地蹭了蹭雕刻在上頭的名字，就好似抱著自己曾經的兒子，兩眼無神地保持著這一個動作。
一陣寒風吹過，撩起她額角斑白的鬢髮，她瘦削的臉龐，映襯著她瘦弱的身子，彷彿風一吹，人就會被帶跑。
“有你這麼晦氣的母親，活該，你兒子死了。”
鼕鼕趁著周時憶不注意，偷偷溜到趙雪琳的身旁，附在她的耳旁惡毒地說著。
這種老女人，就應該跟著他兒子直接下葬好了，像是個陰魂不散的冤鬼，天天纏著他。
趙雪琳似乎是聽到他所說的話，驀然回過神來，像是受了刺激般，雙手掐著鼕鼕的脖頸，瞪著一雙混濁的眼眸，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你為什麼不給我？到底是為什麼？”
感覺脖頸上的力道逐漸加重，鼕鼕的臉因為遭受缺氧逐漸變得漲紅，隨著時間的推逝，快呈絳紫色。
“時憶哥哥……”鼕鼕雙手握著趙雪琳的手，身子拼命的掙扎著。
奈何小孩子的力氣終究抵不過一個大人，就算是一個老人，鼕鼕還是阻止不了趙雪琳手上加重的力道。
“只要你給我，我就不會纏著你，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固執？”
趙雪琳如瘋了一般，瞪著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鼕鼕越發無力的掙扎，心頭萌生一股快意。
“趙雪琳快放手，再這樣下去，這個孩子會死的！”周時憶沒有想到，趙雪琳的力氣竟然會這麼大，好半天才讓他們兩個隔離開來。
鼕鼕捂著脖子，站在原地猛咳嗽，盯著趙雪琳的眼神越發狠毒。
“鼕鼕，你沒事吧。”周時憶雙手放在鼕鼕的肩上下打量著他。
鼕鼕睜著委屈的大眼睛，雙手緊緊抱著周時憶的腰際，嘴裡嘟囔著說那個趙雪琳要害他。
“時憶哥哥，剛才你都看到了。我不就是想在她旁邊好好看一下那個墓碑。她就好像瘋了一樣拽著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