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齊走下樓,店小二把布巾往肩上一搭,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客官,就是那位小哥。”
上官允抬眼看過去,就見一名身穿黑衣,腦袋上頂著撮顯眼白毛的年輕男人正雙手環胸,一臉酷相地倚靠在門邊。
見他看過去,便將雙手虛拱了下,算是打過招呼,“上官大人。”
“原來是白侍衛。”上官允挑了挑眉,跟何小喬算是交情良好,他自然也認識經常跟在她身邊的白首,只是他突然出現,讓他還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白護衛找本官何事?”
“在下奉我家王爺王妃之命,請上官大人今日過府一敘。”白首說著,探手到懷裡取出一封燙金的請柬遞給他。
江封昊跟何小喬行事從來都不按理出牌,上人府上拜訪也就算了,邀人做客也是一時興起就補上一張請柬差人上門去請,而且還是當天必到,完全不給人半點準備的時間。
上官允略有些哭笑不得地接過那張不倫不類的請柬,翻開一看,就見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上官兄,有空來吃個飯啊!
字寫得有些醜,但歪歪扭扭中自有一番灑脫,一看就知道出自何小喬之手。
倒是落款處的兩個名字蒼勁有力中透著隨性瀟灑,顯然來自王府的當家主子江封昊。
將帖子合上遞給身後的克安,上官允搖頭失笑。雖然不清楚他們這葫蘆裡賣的到底什麼藥,不過既然何小喬都出口相邀了,他便也沒想拒絕,“既是如此,那本官就叨擾了。”話說著,便朝白首比了個手勢,“勞煩白侍衛帶一下路。”
“大人客氣了。”白首也不跟他多說,道過這一句,便兀自轉身邁步向前。
一行人出了酒樓大門,往王府方向走去的時候,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看著自己,上官允微微頓了下,回頭看向二樓。
卻見之前他所在的那間包廂,窗戶依舊半闔著,只留下一條不足拇指粗的縫隙,看不清裡面的人到底在做什麼。
“大人?”克安出聲詢問,“是不是要跟二老爺說一聲?”
“不用……他應該知道了。”上官允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將雙手交疊背在身後,沉聲道,“走吧。”
隨著三人漸行漸遠,二樓的窗戶終是被人推開,上官行鶴就站在窗邊,盯著上官允主僕二人背影好一會兒,再看向常寧王府的方向,目光沉沉。
而在另一邊,眼看著日頭偏西,王府裡也開始忙碌起來。
採蓮在廚房裡忙碌著,何小喬捧著肚子在院子裡轉圈散著步,江封昊在旁邊跟著,時不時扶他一把,免得她頭重腳輕一不小心摔倒。
“我說你怎麼突然就想到要請上官兄來府裡吃飯了?”手攀著著他的胳膊,何小喬疑惑地看他一眼,“以前也沒見你跟他多要好啊。”
何止是不要好,簡直是討厭到了極點。每次看到那個一本正經的傢伙他都想一拳過去,裝什麼斯文高大上!
江封昊在心裡哼了哼,死不承認自己就是看人家不順眼,“畢竟同朝為官多年,請他過來吃頓飯看看咱們家多大也不為過,免得他身為一國宰相老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一不小心做出什麼禍國殃民的事來。”
“……”好爛的藉口。
請吃飯看宅子跟防止禍國殃民有什麼關係?
“說謊話可不是好習慣啊江大爺。”何小喬轉過身,雙手撐腰挺著肚子一臉正氣凌然地和他對視,“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我用大刑招供?”
江封昊把頭一撇,昂著下巴,“為夫寧死不屈!”
“真不說?”何小喬挑高一道眉,一臉痞氣努力墊高腳尖伸手去勾他的下巴。
“不說!大丈夫說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話雖這麼說,眼底卻早已帶上了笑意,還特地配合地把身體蹲低了一截,好讓她能得償所願。
何小喬挑逗似地在他下巴上撓了撓,隨即把手往下,指尖曖昧從他胸口劃過,沿著曲線來到肋下,兩根手指蠢蠢欲動地捏上他腰上的軟肉,“說不說?嗯?”
“我說,我說!”沒節操的某王爺立刻舉雙手投降,“其實為夫請他來是為了讓臭老頭給他看病!”
“臭老頭……鬼醫?”何小喬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收回手擰著眉一臉納悶,“上官兄病得很嚴重?”
“算是吧。”江封昊聳了聳肩,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多關心。
何小喬想到第一次見面時上官允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模樣,那時候他身體應該就不大好了吧?
不過……
何小喬用手摩挲著下巴沉吟了嚇,“雖然我還是覺得你會突然請臭老頭給上官兄治病很奇怪,不過我想你應該有你自己的道理才對。”
既然現在的情況她看不明白,那就等著真相大白的那天吧。
江封昊伸出另一隻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笑著說道,“放心,為夫知道他是你的朋友,除非迫不得已,我是不會對他下手的。”
“嗯,我相信你。”何小喬重重點了點頭,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仰起臉朝他燦爛一笑,“走吧,咱們去看看客人來了沒有。”
上官允到王府門口的時候,作為全府管家的柳一刀已經盡職地拄著柺杖在門口等著了,見了他便從容地笑著上前拱手作了個揖,“常寧王府總管柳一刀,拜見上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