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現在擺在眾人面前的就是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輕鬆淡定的拍了拍衣襬,何小喬雙手環胸,舉高臨下的看著被她一腳絆倒在地的老婦人,笑眯眯的問道,“這位大娘,地上躺著可還舒坦?”
“哎喲喂,殺人了!殺人了啊!”當眾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一下子磕掉兩顆大門牙的老婦人從地上爬起來,按著撞歪了的鼻子,邊哭邊用力的拍著自己的大腿乾嚎,“惡毒的小娼婦,有爹生沒娘教,你不得好死啊!”
“嘴巴放乾淨點,別動不動就往長輩身上扯——我爹孃可比你爹孃有教養多了,起碼他們教給我的都是聖賢之道,而不是像你一樣到街上做這種裝死訛人錢財的缺德事。”攔下正要衝上去再補上一腳的靜和,何小喬一點不客氣的鄙夷道,“另外,我以後是不是不得好死我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和你兒子,”目光瞟向原本見狀不對正要逃跑,卻被醒悟過來的圍觀群眾自動自發扭了胳膊抓住的猥瑣男人,何小喬倏地眯起眼,嘴角彎起諷刺的弧度,“你們兩個接下來的日子,可未必有現在這麼好過了。”
天子腳下都敢胡攪蠻纏的玩碰瓷,真當滿城的權貴官宦是瞎的不成?
那老婦人以為何小喬是在嚇唬她,嘴一張就想再度破口大罵,沒想到頭一抬,就見好幾個穿著官服的衙差手裡提著刀正氣勢洶洶的朝自己走來,當場全身發軟,捶打雙腿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連嘴巴都忘了合上,就這麼呆呆的坐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這下完了!
“官……官爺,這是誤會,誤會,老身是冤枉的啊!”直到被兩名官差推搡著站起來,老婦人這才慌了神,連連擺著手磕磕巴巴的解釋,“老身什麼都沒做,老身是冤枉的,你們可別錯抓了好人!”
“少羅嗦!”其中一個官差用力推了她一把,“現在有人告你們母子兩當街行騙,有什麼話,留著等府尹大人升堂的時候再說!”
“當街行騙?官爺你可千萬別冤枉好人,老身可沒膽子做這種事啊!”那婦人一雙渾濁的老眼左右瞧了瞧,正看到一旁淡然圍觀的何小喬,連忙伸出一指指向她,渾身顫抖激動不已的尖聲叫道,“是她,是她,就是那個小娼婦在鬧事!是她先打的老身,官爺快把那個小娼婦抓起來,可別讓她跑了啊!”
被點名了的何小喬嘴角抽搐了下,如果不是兩人距離有點遠,她早一巴掌扇過去了——去他媽的敬老!不懂得什麼叫做死心的老女人就該受點教訓,不然她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為首的官差被她這麼一說,懷疑的目光立刻落到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何小喬身上,信步就走了過去,“你……”
“林捕頭。”一直跟在何小喬身後的侍衛馮三閃身上前,恰恰好將她護在身後。
“你是……”林捕頭打量了一眼馮三,粗粗的眉毛皺得老高。
馮三不打算多話,從懷裡摸出一面金燦燦的腰牌在他面前晃了一圈又利落的收了回去。
就見林捕頭臉色一變,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彎腰抱拳道,“在下無意衝撞貴人,還望貴人海涵,不予計較。”
何小喬猜那腰牌應該是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抬頭見馮三正詢問的看著自己,估摸著林捕頭口中的‘貴人’可能是在說她,於是略思索了便應道,“林捕頭奉公守法一心為民,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和你計較?”
“不過那母子兩當街行騙是真,且行為惡劣口出惡言,麻煩林捕頭好好教教他們二人何為口德。”
“貴人放心,在下一定會妥善處理此事。”林捕頭剛正不阿的回道,又是一抱拳,“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幾位,先告辭了。”
話說完,人已經往前幾步,單手握著刀柄喊道,“來人,把這兩個膽敢當街行騙的刁民給我押回去!”
本來還等著看何小喬被抓的老婦人見狀一瞪眼,顧不得捂著鼻子,再次尖叫起來,“官爺,官爺你怎麼不抓他們啊?分明就是那個小娼婦……”
“住口!”林捕頭皺起兩道濃眉,銅鈴大眼一瞪,渾身迸射出肅殺之氣,“大膽刁婦,當街行騙訛詐還敢攀扯無辜路人,再敢如此亂喊亂叫,休怪本捕頭對你不客氣!”
大概是懼怕虎背熊腰的林捕頭真的會對自己動手,老婦人下意識的抖了兩下,連忙用手捂住嘴,渾濁的眼珠子不甘心的瞪向何小喬,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一行人就這麼推推搡搡的在眾人的圍觀下走遠了。
待人群慢慢散去,緊緊護著妻兒的微胖中年男人這才面帶感激的迎上前來,“多謝姑娘仗義相助!這次要不是姑娘,恐怕我們一家早就著了他們母子的道,要白白賠上二十兩銀子了。”
“官哥兒,十娘,”中年男子含笑拉過兩名子女,示意他們走到何小喬面前,“還不快來謝過恩人。”
兩個小不點一人一邊緊緊抱著父親的大腿,怯怯的抬頭用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何小喬,聲音糯糯的,非常可愛,“謝謝姐姐。”
何小喬一顆心差點就讓萌化了,蹲下身笑眯眯的摸了摸兄妹兩的腦袋,從挎包裡找出放牛軋糖的小盒子,一人塞了一個過去,“真乖,姐姐請你們吃糖。”
…………
送走千恩萬謝的中年男人一家,何小喬剛一轉身,就見從頭到尾都沒機會出過聲的靜和正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