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暗忖道:“父親如此心急,只怕也是為參加今日的朔望朝。”不由又為父親擔心起來。
徐槿的父親名叫徐孝德,今年五十多歲,出身東海徐氏,本是南陳勳舊,後來中落,落魄為江南寒族。
他昨天一路緊趕,終於在關城門前入了城,先去吏部領了官袍、魚符,方才安心回到老宅。
他晚上只略略休息了兩個多時辰,寅時中牌就起了床。
天還沒亮,便來到丹鳳門外,穿著緋色官袍,佩戴金帶,懸著銀魚符,滿面紅光,意氣風發。
他自幼父親早死,由寡母養大,從小立下宏願,要光耀門庭。
如今身為正四品吏部侍郎,品高權重,且馬上就是年終考核,正是大展手腳,建功立業的時候!
不一會,丹鳳門外的朝臣越來越多。
徐孝德曾做過京官,跟著太宗皇帝攻打國高麗,又從不與世家來往,在朝中屬於老清流派。
這個派系屬於中立派中的一支,原本都是馬周的門生或好友。
他們多是寒門子弟,人數少,年紀很大,官階卻不高,與薛元超為首的少壯清流派,並不往來。
幾名老清流派官員,笑呵呵的圍著徐孝德,恭賀他晉升,還有人打趣他,說他生了兩個好女兒。
這話徐孝德不愛聽,轉移話題道:“聽說新羅派使節來了,遼東情況很緊急嗎?”
凡是跟著太宗皇帝攻打過高句麗的官員,都和太宗皇帝一樣,對高句麗有一種異常的執著。
一名白麵微須、儀表不凡的四十多歲官員笑道:“你訊息倒快,來的是金仁問,連夜吊上城牆的。”
此人是秘書少監、兼崇文館直學士上官儀。
徐孝德道:“如此火急,莫非高句麗又發兵攻打新羅?”
上官儀道:“正是如此。”
徐孝德皺眉道:“朝廷正在對突厥用兵,只恐難以兼顧,這可怎麼是好?”
上官儀淡淡道:“讓世家派和許尚書他們操心去吧,咱們想再多也沒用。”
眾人都嘆了口氣,他們這群人平日雖也能議議國事,在朝堂上,卻並無多少發言權。
有人道:“待會兩派又要爭鬥,咱們該怎麼辦?”
另一人冷冷道:“什麼怎麼辦?默不作聲便是。”
先那人道:“有徐侍郎帶頭,咱們也許能說兩句話呢?”
眾人都看向了徐孝德。
徐孝德想起女兒派人給他送的信,讓他來京後千萬小心,莫要涉入朝堂爭鬥,便沒有吭聲。
他轉頭朝一個黑臉老者道:“劉葫蘆,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