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府範圍內的小攤小販們都在陸續的收拾著自己的攤位,準備結束今日的辛勞。
此時,遠處的街口有一個少年的身影悠然出現,他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嘴裡還哼著有些難聽的小調。他腳步迷離、身形搖晃,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會被自己絆倒一樣。
他就這般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似是體力有些不支,直接坐倒在了一個攤販的旁邊。
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白髮老丈聽見響動,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將癱坐在地上的少年攙扶起身,老丈聞到了少年身上那濃郁的酒味,他將才收拾好的桌椅板凳又放了下來,讓少年坐在了桌邊。老丈則走到自己的攤位之上,倒了一碗溫水端給少年。
許是老丈年事已高有些老眼昏花,少年抬頭答謝之際,他都沒看出來這是林府的大公子。
林淵眼神飄忽,他從自己的乾坤袖中掏出了些許的碎玉親手交給老丈,言辭含糊的說道:“老人家,可能要耽擱您收攤了,我要招待一個客人,麻煩您給我備些酒菜來。”
老丈其實也不著急收拾回家,只是夜深無人沒有生意,現在來了一個小客人,他便也去準備些簡單的下酒菜。
沒一會兒,簡單樸素的的碟子盛放著常見的食材上桌。或許是因為林淵給的紋玉太多了,老丈還給他切上了二兩的牛肉。
當菜品上齊,老丈抱著一小壇酒站在桌邊,他遲遲沒有放下酒罈,對著手捂腦門的少年苦口婆心的說道:“年輕人,少喝點酒,這東西或許能解一時煩悶,但終究不是良策。”
看來老丈是看穿了林淵的苦悶心情,他在放下酒罈之後替他拔出木塞,輕拍了幾下林淵的後背,便佝僂著腰身走回攤位坐下,等待林淵吃完。
刺鼻的酒香隨風而動鑽進了林淵的鼻腔,惹得他胃部翻滾,連忙捂住口鼻才沒吐出來。
緩和了一點時間,林淵拿起桌上的木塞的便塞住壇口,等到酒香散盡,他徒手夾了一片牛肉丟進嘴裡咀嚼,還沒嚼爛便讓其下肚,平復著胃裡火辣的感覺。
就在此時,林淵的身後有一個人影偷偷摸摸行至他的身後,鬼鬼祟祟的鼓搗著些什麼。
這行為,怎麼看都像是個小偷。坐在攤位上的老丈見此便拿起了廢棄的菜葉,毫不留情的砸向了那個人,嘴裡還罵道:“哪裡來的小賊,趁著人家酒勁上頭居然行此偷竊行經!”
林淵此刻也感到了腰間的異動,他一個回頭怒視,發現竟是酒葫蘆的主人在躡手躡腳的“偷”取自己腰間的酒葫蘆。
自己的小動作被林淵發現了,這邋遢的大漢朝他尷尬一笑便鬆開了作祟的雙手。
但此刻的白髮老丈已然高舉自己打掃用的傢伙事兒趕到了林淵的身邊,作勢便要懲戒一下這個夜半偷竊的“鼠輩”!
“那個......小公子晚上好啊......”醉漢有些拘束的站在原地。
林淵不明所以然的盯著他好半晌,呆呆的問道:“你怎會在此?”
兩人的對話老丈都聽在耳中,他在兩人之間掃視幾圈後,發現好像真的是熟人,就放下了手中的掃帚,問道:“小客官,這是你朋友?”
林淵衝著老丈尷尬的笑著,隨即他點頭後,便起身對著老丈道謝,老人家這才收起了教訓大漢的念頭,但還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後才再度回去坐下。
林淵對老丈道謝 期間,大漢用餘光瞧見了桌上了酒菜,便挪步到了林淵的對面坐下,哈哈大笑說道:“方才一覺醒來給我嚇個半死,逮著你們府中一位大哥追問半天才弄清楚怎麼回事,聽說你和一位老先生出門了,我便出門來尋你了,這不,正巧趕上了。”
邋遢大漢從竹筒中取出一雙筷子,他目標明確,直奔牛肉而去。
林淵這時也從腰間將他的酒葫蘆解下,放在了大漢的手邊。
“那你也沒必要這般偷摸吧......”林淵好笑的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模樣。
大漢繼續吞嚥著嘴裡的下酒菜,眼睛也不看便將酒葫蘆的塞子開啟,拿過來便是猛灌一口。喝完後用破舊的袖子一擦嘴邊殘留的酒水,這才與林淵平視,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怕林大少爺管我要住宿費和酒錢嘛......所以就想不動聲色的溜之大吉。”
這般的無賴言語,配合上大吃大喝的無賴行徑,林淵當真是覺得面前的大漢有趣。
“上次棲鳳山下一別,還未曾請教兄臺尊姓大名。”林淵拱手問道。
正在大口嚼著牛肉的大漢咧嘴一笑,他裝模作樣的拱起雙手,言道:“談不上尊姓,大名謝長風,遊俠一個,小少爺要是不嫌棄叫聲老哥就行!”
說完他便不做停頓,繼續對著幾個小菜下手,以風捲殘雲的氣勢將其盡數解決。
林淵看著空下的碟子,他都懷疑對面的是不是個餓死鬼。林淵終究是沒叫出那聲老哥,他瞧著對面的謝長風應該也就年長自己五六歲,便喊了一聲“謝兄”。
可謝長風則是毫不在意稱謂,他吃完後吧唧著嘴,仰頭將酒葫蘆中剩餘的花釀全數送入五臟府中,喝完還不忘打了個飽嗝,拍著自己變得圓潤的肚子笑道:“小少爺別見怪,我嘛就是粗人一個,吃相本就不咋好看,見諒,見諒!”
林淵到也不是心疼這些酒菜,只不過他本要等的人沒有出現,反倒是謝長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