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上下打量著祝深,一副驚訝不已的表情。
花心苦笑,“你們……認識?”
“是,在你還未來漢州城的時候,有一夥強盜被抓進了漢州城的大牢,何盛風沒有按照規定上報皇帝,而是得到了太子的旨意,私自將這夥盜賊砍了頭,而元孃的夫君就在這夥盜賊當中。”祝深看著元娘,一字一頓地講述著。
花心看著元娘,她忽然明白了,“可元孃的夫君根本不是盜賊,是被人給汙衊的。”
“夫君他一向遵紀守法,他只不過因為會些防身的武功,在家中備了一把短刀罷了,卻被人當作是強盜抓了去,這朗朗乾坤,卻無申訴冤屈的地方,我便發誓,從此勤學武功,殺盡天下的貪官和庸官。”元娘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咬牙切齒地說著。
花心突然不合時宜地想笑,既然說是要殺盡貪官,可為什麼又沒有行動呢?
祝深輕嘆一聲,開口問道,“元娘,你替你查清楚了,這當初舉報的人,是一個姓劉的男子,你們家可有這麼一個仇家?”
花心疑惑起來,她看看祝深,再看看元娘,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當初元娘她丈夫被冤枉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去漢州城,看現在這樣子,想必那時候的祝深已經做了漢州的縣丞,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元娘對祝深應該恨之入骨吧,但現在這樣子,完全看不出元娘對祝深有任何不滿啊?
“姓劉?劉大寨?”元娘疑惑地問道。
祝深苦笑,“能查到舉報人的姓氏已經實屬不易,這需要你自己去核實了,天下貪官和庸官比不必理會,為你丈夫洗清冤屈才是要緊事。”
看祝深這麼溫柔地對元娘說話,難不成?
“多謝祝大人指點,元娘若能為夫君洗清冤屈,一定會報答您當初的救命之恩。”元娘雙膝一軟,跪倒在了祝深的腳下。
祝深連忙將元娘從地上給扶起來,她苦笑著搖頭,無奈說道,“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已孑然一身,早就不是什麼祝大人了,我只是個婦人,如你一般,為夫君生兒育女,一個持家重道的婦人罷了。”
花心瞧著祝深寂寞的面孔,忽然之間,她頓悟一般地理解了祝深的心情。
她選擇離開盧延奉,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心裡牽掛著何盛風,也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內心深處,渴望著一份事業。
祝深向來是我行我素的女人,當初女扮男裝當了縣丞,這是千千萬萬的女人都不敢去想,更不會去做的事情,可祝深卻做到了。
被迫無奈,為了保護何盛風,祝深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恢復女兒身,嫁給了盧延奉。
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就算是擱在男人的身上,男人也不會受得了,更何況是祝深一個女人呢。
雖然祝深給自己找了忘不掉何盛風這樣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事實上,她忘不掉的並非是何盛風這個人,真正讓她忘不掉的,是當初待在何盛風身邊的時候,她那份風生水起,水深火熱的事業啊。
含著淚水,花心鼻尖酸澀起來,這個時代給了女人太多的壓抑,女人的終生目標是持家重道,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沒有任何人會說,女人也可以像男子一樣,讀書為官,打拼事業,甚至連女人自己本身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而是把自己對事業的眷戀與需求全部都假託在了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