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沒機會了。
顧知鳶的眼神渙散,耳邊空空什麼都聽不見,知道宗政景曜淚流滿面的將她擁入了懷中。
她張了張嘴巴,微微蠕動了嘴唇:“活著,報仇,照顧好攬月。”
什麼上窮碧落下黃泉,什麼同生共死,這一刻,顧知鳶只想要宗政景曜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宗政景曜用力的點了點頭,眼淚不聽使喚的滾落了下來:“知鳶,知鳶,我知道,我還有很多的東西都不會,你別丟下我,你別丟下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顧知鳶完全聽不見宗政景曜的聲音,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她緩緩抬起手,想要最後撫摸一下宗政景曜的臉頰。
可,她還沒有觸碰到他,手邊猛地滑落了下去。
“知鳶。”宗政景曜心中一怔,猛地握住了顧知鳶的手:“顧知鳶,你不準死!”
“你不準死!”
沒了顧知鳶,他要這天下做什麼?
他要這皇位做什麼!
眼淚順著那張剛毅的臉頰低落在了顧知鳶的臉上,撕心裂肺的吼聲,從他的喉嚨之中迸發出來。
天上的烏雲壓低了下來,眾人寂靜,塵埃散落在了地上。
朝德殿在宗政景曜的嘶吼聲之中轟然倒塌了下來。
眾人猛地跪在了地上,瞧著憤怒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宗政景曜,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知鳶死了,他們也要跟著陪葬。
宗政景曜得瘋掉!
太后趴在廢墟之中,瞪大了眼睛看著宗政景曜,口中大口大口的嘔出了鮮血,能拖著顧知鳶一起去死,是她最大的心願。
宗政景曜活著,獨享江山又如何,她太瞭解宗政景曜了,和先帝一個德行,總念著那一個人。
不是她,也不是鄭淑妃,是榮王妃。
那個陪著他們征戰四方的女人,最後選擇了榮王。
先帝表面上釋然了,卻也恨極了榮王吧,不然怎麼對自己下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可惜了,那個女人命短的很啊,再生下榮王世子的時候便因為難產去世了。
怎麼會難產呢?
呵呵,當然是自己那大把大把的補藥了......
先帝和榮王都失魂落魄了好多年呢......
不愛自己,何必招惹自己,從前誰不是個滿心可愛的小姑娘?是先帝把自己逼到這一步的,只要利益,不要感情!
宗政景曜的性格,像極了先帝,吳松楠也像是先帝,愛而不得,也要苦苦守著,先帝是皇帝,不能沒有子嗣,被迫娶了自己和鄭淑妃,吳松楠不用,他就這樣苦苦等著程敏嫻。
如今,宗政景曜有子嗣,是不是也要如吳松楠一般,苦守一生?
他多麼高高在上的人,為了一個女人,落得如今落魄的模樣,要因為一個女人,享受百年孤寂。
這是先帝欠著自己的,就讓他的子孫後代,好好去體會,這種自己孤獨的活著的感覺。
吳松楠也好,宗政景曜也好,全都來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
這是先帝,欠自己的!
太后緩緩閉上了眼睛,手上的玉鐲砰的一聲碎成了兩半,一切都到此結束了。
宗政景曜從悲傷與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他抱著顧知鳶的,抬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脈搏,大聲喊道:“傳太醫,傳太醫。”
緊接著,他站了起來,抱著顧知鳶往長思宮走去。
宮中的太醫小跑著追了上去,有種腦袋掛在褲腰上的感覺。
他將顧知鳶放在床上,冷聲對太醫說道:“給朕治,治不好,要你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