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晏瀛洲剛離家,鍾二爺的馬車便停在了晏家門口。
鍾家的下人徑自撞開晏家大門,幾十名少女跪在路邊鋪好毯子,灑上無數新鮮花瓣。
青春美貌的少年跪在馬車旁,任車裡的老者踩著自己的背下了車。
其他少年持了拂塵香爐,隨那老者踏上細絨長毯。
那老者踩著花瓣走了幾步,陰冷笑道:“晏夫人的主意果然妙極。”
晏家老小得了訊息,趕緊扶了晏老夫人出來。
待阮思趕到時,鍾二爺已在正廳首座上坐定了。
晏老夫人垂首陪在一旁,望著阮思張了張嘴,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晏夫人,坐。”鍾二爺好似在自己家一樣自在,“我今日特意帶來幾份禮物。”
說著,他拍了幾下手,示意侍女捧來幾隻描金匣子。
鍾二爺和氣地笑道:“這第一件,就是給晏老夫人備下的,呈上來。”
晏老夫人緊張道:“老婦何德何能,怕是受不起二爺的大禮。”
“開啟,取出來給老夫人過過眼。”
兩名美貌侍女開啟匣子,從匣子裡取出一件刺繡繁複的深藍色壽衣。
鍾二爺手裡握著文玩核桃,漫不經心地笑道:“這可是數十名繡娘趕製三日才完成的。”
晏老夫人手腳發抖,氣得直哆嗦。
阮思說:“雖有不少人家會備些壽材衝煞,但我晏家暫時無煞可衝,鍾二爺的美意只怕是浪費了。”
鍾二爺搖頭道:“晏夫人客氣,先備下了,免得急著用買不著。”
晏老夫人面色慘白,祝東顏忙給她遞茶道:“奶奶早起還未用早膳,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晏家大夫人的禮,老夫也差人備下了,呈上來吧。”
又一批年輕侍女端來匣子,開啟一看,裡面竟是各色藥材補品。
祝東顏微微一愣。
“晏大夫人身邊缺個丈夫照應,若是一時有了身孕,下人粗心躲懶,不及準備安胎藥怎麼辦?”
那兩名侍女將匣子送到祝東顏面前,齊聲唱道:“婢子祝夫人喜得麟兒。”
祝東顏手中的茶盅“哐啷”一聲打翻了,滾燙的茶水潑了她一裙子。
她用力咬著唇,淚珠子直在眼眶裡打轉。
阮思將匣子推開,“勞鍾二爺費心了,我家大哥即日便會回來,自會好好照料大嫂。”
“還有你,”鍾二爺哈哈笑道,“不急不急,我怎會忘了給晏夫人備禮?”
他命人捧來最後一隻匣子,開啟前,又笑道:“不知阮總鏢頭夫婦近日可好?”
阮思一驚,知他已將自己的底細打探清楚。
她故作鎮定地笑道:“我爹孃遠在桃花郡,我雖不肖不能侍奉父母,但照顧我爹孃的人總不會少的。”
“那照顧你親舅表哥的人,恐怕不多吧?”
阮思暗自鬆了口氣,心中好笑,柳未明和柳如松如何威脅得到她?
鍾二爺轉著核桃,緩緩說道:“你那表哥是個不安分的,欠得銀子多了,怕是要找你爹孃去還。”
說著,侍女取出匣子裡裝的借據給阮思看。
借條裡寫著,柳如松輸了賭債,欠下白銀千兩,落款署名是揚威鏢局當家主母柳氏之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