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推門而入,面色頗為不悅。
李母當即面露尷尬,拉過柳如盈道:“你看,這不是柳家姑娘來陪娘拉家常麼?”
柳如盈含羞盈盈一拜,朝他笑道:“李郎,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柔媚,聲線掐得極細。
李晗被她這樣一叫,先是覺得不妥,只得回禮道:“姑娘安好。”
柳如盈是前幾個月搬到西城的。
平日她和街坊偶有來往,李母聽說她是男人養的外室,每晚有個中年男人帶著小廝去找她。
但那男人最近來得少,李母也沒親眼見過。
這種風言風語傳進柳如盈耳裡,她只是笑說,那是她舅舅,因舅母與亡母不睦,舅舅只能偷偷來看她。
西城住的都是些市井小民,這種話旁人帶信不信,只當個閒話來聽。
柳如盈出手闊綽,時不時給街坊些好處,別人也就不太愛講她的是非了。
此時,柳如盈含嬌帶怯地看著李晗,把李晗看得頗不自在。
他轉向李母道:“娘,您剛才在說什麼‘小丫頭片子’?今早家裡來人了麼?”
李母倉促地咳嗽道:“你聽混了,沒有的事。”
今早,李晗在衙門前幫人寫訴狀,百般討好事主,又被人搶了生意,心中正覺得窩火。
他腦子裡全是聖人教誨,多的是寧折不彎的所謂風骨。
李母見他無話,又拉著柳如盈絮絮叨叨地說了會話。
李晗持了卷書枯坐一旁,心中盡是屈辱,想起傅韶華眼含傾慕的神情,更是隻覺滿腔酸澀。
罷了,這世間唯有傅家小姐一個知音。
他心裡揣著這個念頭,半頁書也看不進去。
柳如盈的聲音嬌如鶯啼,但落在李晗耳裡,他竟充耳不聞。
她見李晗無動於衷,心裡漸漸升起一股挫敗感,很快嬌笑著說道:“我前日剛得了只鐲子。”
說著,她撩起衣袖,露出凝脂般的手臂和一隻翡翠鐲子。
“嬸嬸你看,這隻鐲子的水頭如何?”
她一邊說著,一邊假作不經意,將那段細滑白嫩的手臂往前一送。
李晗雖盯著書,但嗅得一陣甜膩的香風。
他略微抬起眼皮,瞥見一段蓮藕般的玉臂,手中的書差點直直地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