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走出來,指著街口道:“直走,千八百步,河在那邊。”
眾人見她年輕貌美,錦衣華服,又看那個“原配”衣衫襤褸,是個可憐人,頓時心生同情。
婦人縱聲大哭道:“好你個小狐狸精!你勾搭我男人,還想逼死我們母子。”
旁人指指點點,一邊倒地責怪阮思心狠。
“你們大家評評理,我在鄉下服侍他奶奶,他嫂子,給他拉扯大一個娃,我一個女人容易嗎?”
“他以前在縣裡當差的時候,兜裡也沒幾個錢,只和奶奶兄嫂擠在一個院裡,我們娘倆跟著受活罪。”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晏瀛洲的家底抖出來。
阮思冷靜地聽著,心中想著,她一定是有備而來。
指使她來的人倒是做足了功課。
那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罵人的時候卻中氣十足。
“如今他發達了,娶了個不知羞的小騷貨,我們娘倆被扔在鄉下喝風。你們說,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金鈴兒氣不過,一叉腰打算下場罵人。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銀瓶兒趕緊將她拉回來,小聲道:“和這潑婦撕破臉,壞的是小姐的名聲。”
金鈴兒賭氣道:“難道縱著她瞎說,小姐便能保全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嗎?”
阮思瞥了二人一眼,笑道:“名聲是什麼,能吃嗎?”
銀瓶兒還要再說,阮思已走到那對母子面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倆,婦人哭得更兇了,小孩不敢吭聲,含著包淚,拼命吸鼻涕。
小孩的鼻頭紅彤彤的,小臉髒髒的,五官皺在一起,活像個小老頭。
阮思又好氣又好笑。
就這小模樣還來冒充晏瀛洲的親生兒子?
小孩害怕地縮在婦人身邊,兩條長長的鼻涕一甩,猛地又吸了進去。
那婦人抱緊小孩,瞪著阮思,驚呼道:“你還想殺了我們娘倆嗎?那麼多人看著,你倒是動手啊!”
阮思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先把他鼻涕擦了,行麼?”
“你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居然還嫌棄我兒子髒?”
婦人好像被踩中尾巴一樣,猛地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開了。
她本就是個粗俗女子,此刻口無遮攔,什麼髒的俗的都一串一串地往外面蹦。
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門房養的狗,統統被她罵得體無完膚。
阮思也不急,由著她罵了個夠。
圍觀的人起先還跟著罵,後來見那婦人戰鬥力了得,阮思又一言不發,嫻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