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巖大師話音一落,不過頃刻間便有一粉衣女子起身前往高臺之上,隨後向著主位上的三位先生伏了伏身,便有丫頭取來琴置於案上,女子不緊不慢的焚香淨手,十指芊芊,撫上琴絃,悠揚的琴聲便傾瀉而出,雲娘看過去,只見對方素手撥弄,衣袖服帖輕垂,香菸嫋嫋,只能見到女子半垂的側臉在湖上河燈下若隱若現。
“這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果然彈得一手好琴,聽起來可比以往要略勝幾分,當真是卯足了勁要在金秋宴上討個彩頭!這曲鳳求凰彈的入木三分啊。”
坐在雲娘前方的女子看著上方彈琴的女子又開始說起來,雲娘便眯著眼睛享受的聽著,對於琴她沒有什麼研究,不過卻不妨礙她能聽出來這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彈的果然很好。
雲娘聽著琴聲,又聽見整個園中其他女子的對話,對於場中的人身份都摸了個底,可是卻沒有什麼人說起鳳柔的訊息,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那麼幾句,讓雲娘皺了皺眉頭,就感覺到一束目光直逼而來,讓雲娘驀然睜開眼睛看去,卻發現那道目光消失不見,只好垂下眼睛裝作什麼也沒發現一樣。
隨即琴聲餘音繚繞,場中的人呼吸跟著慢了一拍,上方的女子這才按下手裡顫動不止的琴絃,起身行禮退下,拿走了高臺之上的一枝玉蘭花。
到時便自會有人記下,有獎賞等會有專人送去。
隨後又有幾名女子上臺表演,無外是賦詩詞,跳舞和唱歌,直到一臉怨恨的馮牡丹穿上一身鵝黃舞衣出現,身邊圍繞著數名白衣女子翩翩起舞,一抬手,扭身,旋轉,撒袖,帶來了一場舞蹈的盛宴,讓人忍不住議論贊嘆不已,可是卻在馮牡丹最後單腳起身謝幕的那一刻不知為何,突然跳進了旁邊的湖裡,頓時讓園中人譁然起身。
“來人,快下去救人,等等,讓老媽子下去,其他的人不許……”
白巖大師看著馮牡丹跌落在湖裡,當下讓人去救人,可是在他話還未說完,男子宴會的那邊已經有人跳入湖中,讓白巖大師一愣,隨即怒道。
“是誰?快給我去看看是誰,讓人把馮小姐救上來直接送到廂房裡去,請大夫過來。”
“是,先生。”
現在秋水寒涼,這馮牡丹跌落在湖中肯定會溼了衣裙染上風寒,白巖大師也是想著讓男子下去不合規矩,會壞了馮牡丹的名聲,可是誰知卻有人已經下去了,只好讓人去準備其他的事情。
隨後在一陣慌亂中,馮牡丹被宴會對面的男子抱了上來,薄薄的衣裙因為溼了身,露出了女子姣好的曲線,讓眾人一愣,隨後就開始議論紛紛,而馮牡丹的婢女此時也跑了上來哭的傷心,白巖大師趕緊讓府上的老媽子把人送到廂房裡去,然後請來了大夫醫治。
而不過片刻,就有大夫彙報,說馮牡丹不過是受了驚,此刻昏迷不醒,等吃了藥就好了。
白巖大師一聽便放心下來,這才讓人去檢查高臺,卻無任何的手腳,只道是意外。
而云娘卻自始至終的坐在位子上不曾動過,看著面前這一幕苦肉計,雲娘嘴角一勾,發出一聲嗤笑。
想要靠此舉避過她們的賭約,這樣委曲求全的方法應該不是馮牡丹那樣的人能想出來的,那麼必定是有人在背後幫她!
其實雲娘想的不錯,從馮牡丹輸給雲娘後她身邊的丫頭便已經悄悄派人去侍郎府上通知了馮牡丹的母親,也就是侍郎夫人,這讓蔡琴瑤震怒,卻也知事情已經發生了,而她也是沒有資格去金秋宴,無法幫到馮牡丹出謀劃策,便讓馮牡丹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侍郎府的臉,要不然不說馮牡丹毀了,就是侍郎府也必會受牽連,老爺肯定不會放過牡丹的。
所以金秋宴上才會出現這樣的一幕,讓此時屋裡裝昏睡的馮牡丹恨毒了雲娘,認為是因為雲娘,她才和戰王妃的位子失之交臂。
可是馮牡丹也不想想金秋宴上才女無數,家世比她高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比她有才學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卻只有她一人如此認為戰王妃的位子非她莫屬,這要是被雲娘知道了,還不以為馮牡丹這是自我感覺太好了。
而現場安靜下來後,沒多久院中便又開始熱鬧起來,畢竟馮牡丹不過是個插曲,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兒誰才能被皇上賜婚。
隨著女方這邊表演過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人已經沒有幾位,其中便有一直沒有動的雲娘和對面身子不好的鳳柔,還有一個便是墨千秋。
墨千秋看著雲娘紋絲不動,心裡恨急,當下上去賦詩一首,讓人大為稱讚,畢竟墨千秋還是有才學的功底,讓上方的白巖大師也點了點頭。
可能是因為今兒雲孃的表現太過讓人震撼,所以這一晚上作詩的人還真沒有幾人,畢竟有云娘寶玉在前,他們就算是作的再好也是比之不上的,又何必丟人現眼。
墨千秋看著場中桌上都已有了屬於自己的花,當下笑吟吟的看著雲娘道。
“聽說王姑娘今兒把中午那首詩詞改編成了歌舞,不知我們今兒是不是有這個眼福了?還是說王姑娘今兒會給我們帶一些別的才藝?”
“墨姑娘說笑了,雲娘才疏學淺,就不在大家面前班門弄斧了,就讓幾位姐姐幫忙了。”
雲娘看著墨千秋的話讓園中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當下從位子上面站了起身無奈道,讓上方的白巖大師道。
“是有這樣的事情,那麼就讓人去準備準備吧!先看了再說如何?”
白巖大師的話音一落,肯定是不會有人說出反對的話來,哪怕是墨千秋也只能不甘的坐回了位子上,心想她不會放過王雲孃的。
等一男四女同樣一身白色衣裙出現時,頓時讓園中議論紛紛起來,怎麼會有男子?那男子身上穿的也是衣裙,雙雙光著腳,讓人瞧著很是彆扭,特別是在男子宴會那邊,更是有人彆扭的坐不住了,畢竟看著一個男子穿女子衣裙,那一般都是戲子的做法,還裸露著足,讓他們這些自命清高的人怎麼能忍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