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小子,本尊可是救過你的性命,怎麼現在你一點不記舊情,胳膊朝外拐了?”邪虯頓時大叫了起來。
徐辰回道:“太師伯說的沒錯,你以前殘害了太多的生靈,眼下別說是關你一年,就是關上幾百年也是應該。”
徐辰還想再說幾句,姬神煉已伸手製止了他的話語,而後說道:“我此舉一來是保護邪虯免受騷擾,二是希望這一年的時間,他能善念滋長,惡念漸消,最後步入於證道之境。”
“老和尚啊,別白費力氣了,本尊才不會受你的誘惑。”邪虯嘟噥了一句,聽起來頗有埋怨,可姬神煉已在不知不覺間開導了他。
他心裡暗付道:“這老和尚明明能用莫大神通制我於死地,卻偏偏用這種法子來對付本尊,難道他真是上天派來點化我的嗎?想往昔我殺人如麻,雖說是痛快無比,可要死在他人手裡,那也是十分不願之事,可那些死在我手裡的無數生靈,就肯甘心受死不成?本尊一揮手結果了他,這到底是該與不該了?”
一時間,邪虯呆呆出神,想起了種種往事,心裡那尚未泯滅的良知在一點點的出現。
這時姬神煉笑對徐辰說:“把手伸過來。”
徐辰依言伸出了手,姬神煉立即緊緊握住了他,還未等到徐辰問太師伯此舉何意時,便感覺對方手心傳出一股奇異的能量直抵心扉,繼而眼前一亮,看到幾行符語顯現在腦海之中。
“這就是釋放妖尊的咒語,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徐辰點頭應道。
“你未研習過降妖驅鬼之術,無法使用密咒,將來你若想釋放他時,心咒唸誦即可。”
“何為心咒?”
“心咒就是嘴裡不發出聲音,心神存意而咒。”
“太師伯的意思是說我不能把咒語念出來,而是在心裡默默唸誦,對嗎?”
“差不多是這樣吧。不過你要記住,咒語最終的目的是感召靈力來敕役萬物,你若是心有雜念,那麼無論用何種方式念出的咒語,都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哦,我明白了。”徐辰牢記於心,繼而又有點疑惑地問:“太師伯,你方才還說要邪虯在葫蘆裡靜呆一年,為何現在又讓我放了他?”
聽到姬神煉把釋放自己的咒語教給了徐辰,邪虯立馬又在葫蘆裡叫了起來:“老和尚,你如果是誠心對待本尊,現在就應該讓這小子放我出來!”
“嗯,閣下言之有理。”姬神煉點了點頭,說:“徐辰,先實習一次吧,日後妖尊想再出來時,你也能得心應手。”
徐辰怔道:“太師伯,這恐怕不妥吧?”
“雖說是世間險惡,人心難測,但妖尊既有了向善之心,我等切不可斷了他的機會。徐辰,你就照我說的做吧。”
徐辰心裡大慚,暗道:“我原以為太師伯和太師叔性格有些相似,都是玩世不恭之人,卻沒想到太師伯心地如此善良!也罷,我就聽他老人家的,等下邪虯要是不老實,我還不信以我倆之力制伏不了他。”
於是徐辰微閉起雙眼,心裡默唸起那道咒語來,哪知唸完睜眼一看,葫蘆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姬神煉笑道:“我說過了,唸咒時不能有一絲雜念,你不妨再試一遍。”
徐辰臉紅到了根,剛才唸咒時他的確是對邪虯的動機抱有懷疑,眼下經太師伯一提醒,他趕緊定下心來,輕輕默唸了一遍咒語。
才一念完,塞子就自動彈了出來,葫蘆口青煙直冒,邪虯以紅衣小女孩的模樣顯現出來。
徐辰緊張了起來,說:“邪虯,你別想趁此機會逃跑!”
“逃跑?本尊若是想一走了之,老和尚不一定有能力攔得住我。”
邪虯眼望著明月,悽然說道:“想當初無憂宮建成之日,四方妖族皆來投靠我,那段日子可真是風光萬分啊!現在回想起來,不過是繁華如夢,一切都成煙雲……”
他突然回過頭來向徐辰問道:“小子,你知道本尊幫你的原因嗎?”
徐辰搖頭說道:“不知道,不管你出於什麼動作,我還是要說聲謝謝。就像你剛才說的,假如沒有你的幫忙,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以前我很恨你,恨你將本尊的心血毀於一旦。”邪虯輕聲說道:“我以前太自信了,以為自己能叱吒風雲,算得上一方人物。可等到樹倒猢猻散,連忠心耿耿的金魍都背叛時,我方知道身邊沒有一個可信賴的人。”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雖然你是我的仇人,可你在無憂宮,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要解救一群素不相識的人,這種事,我是絕不會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