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年八個月零十七天前的那一天早晨,衡山派火炎峰按照慣例迎來了一批人。
一共來了十四人,他們是江西府上饒境內上清派按照慣例過來交流的一批弟子。
江西上清派和湖南衡山派,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形成了一個慣例,每隔五年舉辦一次青年弟子交流會,促進教義和武功的發展。
這種交流會不以成敗論英雄,是一種最純粹的切磋交流。
每五年舉辦一次,在兩派之間輪流舉辦,不允許任何外來門派參加和觀摩。
今年輪到衡山派當地主,舉辦地點就是火炎峰臨淵臺。
按照規定,上清派和衡山派每次都選拔十二名有發展前途的年輕弟子,參加為期七天的交流。
交流內容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教義問難,第二部分是護教武功切磋。
世界上的事情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好多簡單問題,都被無巧不成書給搞砸了。
上清派這次前來除了領隊的一個長老以外,還多出一個人。
其實都不能算一個人,因為多出來的這個傢伙,今年才七歲。
非常巧合的是,衡山派今年也多出來一個人。
那就更不能算一個人了,因為這個小姑娘今年才六歲。
這兩個多出來的小傢伙,根本還沒成人,所以原則上不能算參加交流會的人。
比巧合還要巧合的是,上清派的小男孩雖然距離擂臺不遠,但是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師兄們在擂臺上大展身手。
整整三天時間,他就蹲在擂臺東南側的一角,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反正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彷彿天塌下來都和他無關。
“小哥哥,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來和你玩吧?”
“哪來的野丫頭,滾開!我一個人玩就很好,你少過來添亂!”
“應該滾開的是你,知不知道這裡是我家?如果你不和我玩,我就踩死你的蟈蟈!”
原來,上清派的那個小男孩兒,整整三天蹲在那裡,竟然在玩蟈蟈。
自己正玩得不亦樂乎,沒想到衡山派的那個小姑娘閒得無聊跑過來,想找屬於自己的小玩伴。
結果自然是兩句話不對路,上清派那個小男孩兒的蟈蟈,真的就被衡山派的小姑娘一腳給踩死了。
小小年紀,脾氣不小。說踩就踩,絕不含糊。
玩具沒有了,小男孩兒氣得臉紅脖子粗:“你幹什麼?陪我的蟈蟈!”
小姑娘雙手一叉腰,直接跳了起來,一雙腳還在不停地踩:“我就踩!我就踩!讓你不和我玩,我就踩死你!”
“是我不想和你玩,和蟈蟈有什麼關係?”小男孩兒似乎被如此野蠻的小女孩給嚇住了:“你要打要罵就衝我來,踩死蟈蟈幹什麼?它們又沒有得罪你。”
“嘻嘻——”小女孩肯定屬變色龍的,看見小男孩兒不知所措,一瞬間就破涕為笑:“小哥哥,你的這兩隻蟈蟈根本沒用。衡山有一個地方,專門有一種赤紅色的火焰蟈蟈。膽子特別大,根本不怕人,而且特別愛打架。如果你和我玩的話,我帶你去抓。”
所謂兩小無猜,大概就是這個年紀了。
剛才還要打死打活,一聽說可以抓到更好的玩具,兩個人已經手牽手蹦蹦跳跳而去。
這一幕,全部被火炎峰絕頂之上的兩個人看見了。一個是衡山派的老師太,另外一個就是上清派的長老。
“師兄,這個小子就是你未來的關門弟子嗎?”
“師妹千萬別這麼說,我現在都拿不準應該如何安頓他。”上清派長老滿臉憂色:“這孩子聰明絕頂,就是行為古怪。除了每天用三個時辰修煉上清心法之外,其它的什麼都不學。整天就是抓蟈蟈、數螞蟻、掏鳥窩。”
“最離譜的是,這孩子竟然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壁虎和蛇。他說自己今後一定要變成一隻壁虎,要不然就變成一條蛇。師妹你聽聽,這都是什麼志向?這哪裡是我徒弟呢?分明是一個孽障!”
衡山派的老師太長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師兄剛才也看到了,那個不成器的小丫頭,也是一個毛病。對練武沒有半點興趣,整天就坐在池邊看浮萍。她的志向也高明不到哪裡去。她說今後就做浮萍,想飄到哪裡就飄到哪裡。”
不管兩個老人如何憂心,兩個小不點兒都有自己的主意,結果約定五年後進行一次大比武。
並不是他們兩個人大比武,而是這一次抓到的兩隻蟈蟈,精心培養五年,然後到上清派一較高下。
五年過去,小男孩十二歲,小女孩兒十一歲,於是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兒叫做熊鼎臣,小女孩叫做蕭璧君。他們人小志氣大,而且說到做到。
五年以後,衡山派到上清派交流。輪到熊鼎臣和蕭璧君登臺,他們果真都把蟈蟈掏出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鬥蟈蟈。
這一次,兩個人不分上下,因為兩隻蟈蟈最後也沒有分出輸贏,於是相約下次接著大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