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不能了。”水暮顏表情凝重看著夢魘,說得決絕。
“你要做什麼?”夢魘慌張的上前一步,水暮顏這個瘋子要對自己做什麼?
水暮顏緩緩戴上那張面具,仰頭看著暗沉沉的天色,任由寒風吹面而來,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巋然不動。
“時候到了,我該還的債一分不能少的該奉還了。”她笑得坦然,彷彿的確是有什麼大事要做。
夢魘猜,水暮顏大概是要自毀修為,化為八萬裡花海,為她所欠下的人們還債。
一想起日後魔界將會盛開八萬裡花海,夢魘不由得回憶起落九霜當年守著穆九峰那八百里花海,成日裡痴痴呆呆的模樣。難道自己要步落九霜的後塵?不要……
“別難過了夢魘,一切天註定,天命不可違。”水暮顏淡然的說著這話。
在夢魘眼裡,水暮顏所有的稜角終於被磨去,水暮顏臣服於命運,她終於是甘心了。
“感情真可笑,不過如此。”夢魘悲哀一笑,水暮顏聽得懂,夢魘是為水暮顏這一生的感情做了總結。
水暮顏看著夢魘,她十分感激夢魘,若說水暮顏這後半生誰最瞭解她,莫過於夢魘。夢魘終其一生都在試驗水暮顏的感情,水暮顏內心所有的感情也只有夢魘一個人從始至終都是一清二楚的。
其實有時候命運的安排是很可笑的,水暮顏滿心期待能如此透徹瞭解她的人總是錯的那個人,她的期待從來都是落空的。上蒼總是讓她眼瞎,看著幻影,錯失良人。
可話說回來,水暮顏這性子,認準一人非要全力以赴,處處為難自己,這才是真正錯過良人的原因。
許多所謂的良人,不就是那個願意愛自己,願意傾其所有來了解自己的人麼?而我們,總是將心裡的幻影用來重合所有我們喜歡的人,這才有了所謂的差距,所謂的不合適。
一夜之間,整個無憂宮傳遍了一道訊息:洛神帝和顧墨雲綠了水暮顏。
當這句話瘋傳時,水暮顏的人卻在龍淵府。
龍淵府。
水暮顏坐在空蕩蕩的庭院裡,寒冬的日光請冷冷的傾灑下來,將她一頭白髮,一身紅黑的衣服襯托得格外淒涼。
白蘭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水暮顏坐在庭院前一言不發的模樣,他開口便是:“又等了多久?”
“沒多久。”水暮顏輕聲回答。
白蘭身後的奇雨薇看見了,轉身拿了一壺溫酒來,放在積雪的石桌上,看了一眼水暮顏,而後轉身進了屋,留白蘭和水暮顏對坐。
水暮顏說了謝謝,便兀自倒酒喝起來,三兩杯後,水暮顏看著白蘭那張冷極了的臉問道:“心頭還恨我麼?”
白蘭微微扭頭看著她,沉穩的聲音道:“這話不該是我問你的麼?”
“呵……呵呵呵……”水暮顏感到好笑,笑聲裡滿是感激,滿是釋懷,滿是悲哀。
“外面怎麼樣了?還忙得過來麼?”白蘭這麼問她。
水暮顏又飲了一杯,滿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沒能把白曦教出來。”
“每個人的命數都不一樣,你已經教得很好了。謝謝你。”白蘭微微一笑,為水暮顏倒了一杯酒。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你想什麼時候出來都可以。”水暮顏放下杯子,表情凝重,白蘭隔著那張面具都能感受到水暮顏內心的死氣沉沉。
“你繼續做下去不好麼?我還想休息著。”白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