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溫心整個人像脫力一樣倒在沙發上,客廳裡燈光粲然,可是再明亮的燈光也暖不到心裡。
心冷意冷,連天花板映在眼底都覺得寒意滿身。
這是她和齊銘第一次吵架,自從兩人在一起,齊銘對她百般溫柔體貼,她以為兩人會這樣一直和順下去,卻忘記了有些太平無法粉飾,積壓的沉痾總有會爆發出來的一天。
溫心一夜輾轉難眠,躺在床上心亂如麻,像是被什麼東西鉗制,卻又說不出自己究竟是在為什麼感到慌亂。
擁著被子翻身,霍以南的臉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腦海裡。
眉眼俊朗,神色溫潤,想到的還是他端方如玉的模樣,都說霍家大少是翩翩公子,溫心從前覺得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傳言不值得相信,卻唯獨覺得這一句名副其實。
思緒漫無邊際地延展,從霍以南的溫柔,到萌萌的抗拒,溫心不知不覺就陷入回憶之中,等她回神時,兩人所有的經歷已經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了放映了完整的一遍。
她陡然發現,原來自己對有關霍以南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君已有妻,而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右手按住胸口,想到霍以南,連心跳都變快了很多。
深夜躺在床上,齊銘一樣輾轉難眠。
到底是花了那麼多心思和時間追到手的女朋友,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是個男人,兩人交往這麼久溫心還不肯把自己完全交給他,就難免與別的女人逢場作戲了。
在齊銘眼裡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論和多少女人發生關係,溫心都是他的正牌女朋友,這一點的保證讓他對自己的背叛感到心安理得。
想到溫心離開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心口又開始發堵,早知道就直接把那身衣服扔進洗衣機裡,如果溫心沒有看見那件襯衫,也就沒有那麼多事情了。
他走到陽臺上,就著月色點了一支菸,也不開燈,就這樣在月光下慢慢吞吐雲霧,直到把一整支菸吸完。
就在齊銘掏出打火機要點第二支的時候,手機忽然想起來。
他看也不看直接按了接聽鍵,“找誰?”
“齊銘,是我。”電話那頭的聲音婉轉嬌媚,蘇到了人骨子裡,隔著手機,齊銘都能夠想象到女人妖嬈的模樣。
昨晚過得渾渾噩噩,連窗簾都沒有拉好,溫心睜開眼,被外面的光線晃得難受,她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渾身痠疼,完全沒有休息一晚的輕鬆。
昨晚半夜才睡著,短暫的睡眠打亂了生物鐘,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可是溫心不想繼續睡下去,她從床上起來,開始給自己準備早餐,一邊在廚房忙碌,一邊回想昨晚的事情。
明明過了一個晚上,卻恍如隔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起宋錦瑤說的話,是昨天透過的電話,又覺得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或許,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一個念頭一旦在心裡生根,就會像種子一樣發芽蔓延,溫心告訴自己,或許昨天只是一個誤會,這場鬧劇也應該結束了。
吃完早餐,出門時又覺得忐忑,最後還是撥通了宋錦瑤的電話。
“錦瑤,我覺得你說的對,齊銘的工作會很正常,可能真的是我太草木皆兵了。
她的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不確定,宋錦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溫心並不是要她說什麼,很快又自顧自繼續道,“我不想和他鬧什麼冷戰,錦瑤,我想去跟齊銘和好。”
好像一個查案的人忽然疲憊了,他說想要結案,不是因為找到了證據,而是因為太累了,不想再繼續調查下去。
溫心的聲音帶給宋錦瑤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她想阻止,可是又想起霍少霆說的話。
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
霍少霆總是說她情商太低,做事需要三思而行。
一番思量後,宋錦瑤終於謹慎地開口,“如果你想清楚了,那就去吧。”想象了一下和霍少霆冷戰的場景,宋錦瑤覺得還是和平相處更好。
“嗯,我明白了。”
實際上溫心並沒有想清楚,可是她被迷霧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自己的本心。
去齊銘家裡完全是輕車熟路,從電梯裡出來,看了一眼熟悉的門牌號,溫心抬手按下門鈴。
一陣鈴聲響過,門裡面毫無動靜,心裡的忐忑化為疑惑,她又按了一次。
大門開啟,門後是相擁的男女,溫心幾乎定住,依偎在齊銘身邊的女人穿著吊帶睡衣,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看向她的目光充滿挑釁。
空氣幾乎在一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