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寂一愣,只見袂央疲勞地倒在自己的懷裡,不經意間,烽寂蹙著雙眉,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多謝,休息一下我便好的。”袂央輕聲地說著,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烽寂,她有些恍惚,竟是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做夢。
那一日在上古戰場匆匆離去,本以為今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一面,然後今日深陷危機之時,他卻突然出現,救了她一遭。
袂央盯著烽寂看著,許久之後莫明其妙地說道:“你怎麼又把面具給戴上去了?”袂央想到什麼說什麼,這話說出之後臉上不由得一紅,覺得這話問得有些不妥。
烽寂抬起眼簾,看向夜空星光點點。半晌,他不溫不熱地回道:“這面具我戴了十幾年。”
袂央挑眉,在烽寂懷裡動了動,使得烽寂臉上掠過一絲尷尬,袂央幽幽看著烽寂道:“反正之前都摘下來了,作何又戴上去?而且你又長得不差……嗯,幹嘛就一直遮遮掩掩的?”
什麼叫長得不差?烽寂面色微微怔然,須臾之後他低眉下來道:“至於什麼原因,你不用知道。”
袂央見烽寂有些散漫的神情,雙眉皺了皺,輕哼一聲,回想起那次在上古戰場的驚鴻一瞥,烽寂俊美無雙的容貌早已深深烙進袂央的心中,除了他的絕世容顏,更能讓袂央記住的可是他當時的捨命相救。
袂央岔開話題,幽幽問道:“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似乎對什麼事都充滿好奇。”烽寂慢悠悠地回答,手也輕輕地摟著袂央,兩人的動作很是親密,但這下他們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袂央斜眼一笑,道:“你若不說的話,我可當是你特意趕過來救我的。”言畢,她厚起臉皮地又笑了笑。
烽寂神色淡然,“你非要這樣想,我也不介意。”
一輪明月,空中皎皎,夜風吹過,不知何時,銀月周身籠罩著淡淡的雲霧,朦朦朧朧地照耀在袂央何烽寂的身上。
烽寂本是奉其師父傾幽城主之命前來此地收集屍體,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見袂央。
半夜裡,涼風四起,吹得落葉沙沙作響,袂央身子有些發涼,雙肩也不由自主地顫抖開來,月落西山,袂央疲憊不已,眼簾變得愈加沉重,不知不覺地她便安然地靠在烽寂的懷中睡去了。
烽寂低眉,久久地看著袂央,卻也不知他此刻心頭想著什麼事,視線不忍從她身上移開,須臾之後便脫下白色的外衫,披在了袂央的身上。
懷裡的袂央睡著了的模樣很是沉靜,細如蠶翼的睫毛時不時還微微顫動,烽寂不由得呼吸一窒,抬起眼來,頭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看著夜空有些出神。
堅毅的側臉在夜空之下顯得有些柔和,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能如此安然地抱著一個女子。想起曾經的自己,那可是容不得一個女子靠近身旁的。然後今時非往日,他竟然有些迷戀這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有些苦澀卻又有些悸動。
烽寂不是自尋煩惱的人,這般無法想通的問題他自己懶得去深究,看著黎明也快要降臨,索性合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這一刻,彷彿沒有正魔之分,沒有任何恩怨糾纏,反而更像兩個互相依偎的知己,樹葉隨風輕遙,夜風也變得清幽靜謐不少,烽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這些年來他似乎從未睡得如此安穩過。
懷中的人兒有時會伸出手來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不過轉瞬又安心地睡去。
次日醒來,烽寂不知袂央是何時離開的,醒來的時候柔和的陽光透過樹枝交錯的縫隙照射下來,林中一片明媚。
烽寂低眉,只見他的外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眉宇不覺露出些許驚訝,拿起外衫,一隻樹葉不經意間便滑落出來。烽寂伸手撿過,清晰地看見上方寫著幾個雋秀的字型:“回去了,多謝你,你不戴面具的話要好看多了。”
看完袂央的留言,烽寂不由得怔然,許久之後才緩緩回過神來,鬼使神差地將面具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