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真通識》上看見過,上面可說了,若是沒有修為的人是很難看出其他事物有無靈性的。婆婆知道阿黑是靈寵,定然是擁有一身修為了。”袂央細細地解釋著,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明亮,欣喜道:“原來婆婆一直瞞著我,婆婆定是修為高超得很,我說的可對?”
“臭丫頭,有事沒事竟敢猜忌老婆子我!”說罷,白髮婆婆當下給了袂央一個暴慄。
袂央“啊喲”吃疼叫了一聲,揉著自己額頭,撇著嘴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嘛。”
白髮婆婆不再說話,繼續切菜,袂央卻不由得回想起紫亦崖崖底的簫青羽來,但是此刻的袂央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才好,對於白髮婆婆和簫青羽的關係,袂央一直處於懵懂狀態,全然搞不清楚他們二人是什麼關係。
直到晚飯擺放在桌上,兩人圍坐桌前吃飯的時候,袂央依然也沒有開口詢問。一旁的阿黑“嗷喵嗷喵”直叫,袂央便夾了些菜乘在一小碗裡,遞在了阿黑的面前道:“阿黑,你也吃點吧。”
“嗷喵——”阿黑叫了叫,乖巧地將頭伸到碗裡吃飯。
阿黑在旁人面前的時候,它很少說話,只是如普通的貓一樣叫著,也許它有意掩飾自己,多多少少也可以掩飾一下自己的奇特之處,當然這是對於一般人而言的。
“丫頭,差不多兩年了,你學到了什麼東西?”白髮婆婆一邊吃著菜,一邊眯著雙眼問道,雖然表面上漫不經心,但也可以讓袂央感覺到她流露出關切之意。
袂央喝了一口湯,睜大了雙眼,笑了笑,“婆婆,我學會了不少東西呢。拜入雲璣派之前,我萬萬沒有想到仙門法術會有這麼多的神奇之處。”
白髮婆婆望了袂央一眼,沉吟了半晌,道:“是麼?那麼而今你又到了什麼境界?”這句話問得也是有些不痛不癢,看她臉上了然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袂央的修真境界,但還是裝作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見白髮婆婆關心起自己的修為來,就如村裡有些父母關心著自己孩子在私塾學習情況一樣,袂央心中大喜,笑得燦爛道:“眼下還停留在御寶之境,不過這近兩年的時日裡,倒是學了不少的東西。”
這些時日裡,袂央進步急快的時候可是她身處紫亦崖的那一年裡,那些在紫亦崖上發生的種種過往,而今想起,袂央都覺得猶如發生在昨日一般。
“那丫頭你到底學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呢?”白髮婆婆輕輕一笑,滿臉流露出一幅難以置信的神色。
袂央見她有些懷疑,當下便提高了聲音說道:“學了很多呢,從最初拜入雲璣派到現在,我都記不清學了多少了。”
白髮婆婆不忘數落,繼續尖酸刻薄地說道:“既然都記不清了,那還說學到了不少?”
袂央臉微微一沉,撅起嘴來,道:“婆婆不信,我就一一說來給你聽吧。”說到這兒,袂央便掰著手指數了起來,道:“雲璣派的入門測試我得到了獎勵,機緣下我還到了不危樓裡雙倍法陣修煉了一晚上呢。對了,雲璣派派送的新人弟子任務裡,我得到了《萬木逢春》功法秘笈,門下的幾位師兄還幫我創了一套劍法......”
袂央詳詳細細地說著,直到說起自己犯下門規被罰在紫亦崖思過一年的時候,白髮婆婆便打住了袂央道:“臭丫頭,想不到你還真的執著你那張破秘笈,那翼望之城是個什麼地方?竟是你也能闖的?”
感受到白髮婆婆話語中的不悅,袂央有些慌忙,連忙道:“婆婆,袂央知錯了,在紫亦崖思過一年,我早已後悔當日我做出潛入翼望之城這事,以後我定然不會再犯了。”
“你知道後悔就好,怕就怕在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而是直接送了自己的小命!”白髮婆婆的語氣變得有些重了,但是袂央能理解她是在為自己好,因此依然滿臉愧疚地道:“婆婆,我再也不會不顧後果的做事了,婆婆,你可知道,在紫亦崖上我見到了一個好人。”
白髮婆婆眉頭微斂,但也全然毫無興趣的樣子,只是淡淡道:“什麼好人?被罰思過的地方竟然還有人陪著你不成?”
袂央搖頭,咬著唇瓣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說,便聽白髮婆婆道:“怎麼了?話到嘴邊,為何又不說了?”
被白髮婆婆看穿心思,袂央身子震了震,坐直了身子,道:“婆婆,那個人好像認識你。”言畢,眼神定定地看著白髮婆婆。
“哦?”白髮婆婆眉毛揚起,有些好奇起來,輕聲一笑道:“我這山野裡的一個老太婆,那雲璣派又是何等之地,怎地會有人認識我這粗俗又平凡的人?”話一說完,她兀自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真的,婆婆要是不信的話,待會兒要是聽見那人的名字你就知道了。”袂央眨巴眨巴雙眼,單手託著下巴,望著白髮婆婆道:“婆婆,他是我們雲璣派上一輩的人物。”
此話一出,白髮婆婆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遲疑了好大一會兒,咳嗽了一聲,道:“上一輩的人更不會認識我了。”
袂央蹙了蹙眉,思忖了片刻,繼續道:“婆婆,他叫簫青羽,一頭的銀髮,不過模樣倒是年輕得很,按我的推測,他應該是早年就得到了仙骨,所以模樣才不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衰老。”
忽然之間,白髮婆婆手上的竹筷砰然落地,屋子裡頓時安靜極了,連適才一直低頭吃飯的阿黑都莫名地抬起頭來,望了望袂央,又望了望白髮婆婆。見兩人都像被定格了一般,阿黑索性繼續低下頭吃著自己的飯。
“婆婆,你怎麼了?”袂央面露驚色,身子挪了過去,伸手輕輕推了推白髮婆婆,此時的她,眼神都有些呆滯。
許久之後,白髮婆婆聲音都變得有些乾澀,雙肩不住地顫抖,啞著嗓音說道:“簫青羽,簫青羽,簫青羽......”說著說著,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聲顫顫地說道:“想不到他還活著......”
袂央一奇,回想那日簫青羽曾說過一句話,他曾說過這世上或許早就有人以為他不在世上了,現下再結合眼前白髮婆婆驚訝的神色,袂央好奇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以為大叔他死了?”
“大叔?”白髮婆婆又是發愣了一番,繼而道:“也是,既然你說他看起來年輕,叫他大叔自然不為過。”
“婆婆真的認識大叔嗎?”
“難道簫青羽沒說他認識我麼?”白髮婆婆白了袂央一眼,繼續道:“若他沒在你面前提起我,此刻你也不會在我面前提起他吧。”
被白髮婆婆一語戳中,袂央尷尬咳嗽了一聲,臉上立馬展現了容顏,道:“婆婆,這都被你知道了,其實是這樣的......”言及此處,她掏出了戴在脖頸上的卷月玉佩,道:“那日大叔看見了我這玉佩,當即就知道了這卷月玉佩的主人是婆婆你。”
白髮婆婆聽罷,手又抖了抖,抬起頭來道:“他還說了什麼?”
袂央嚥了咽口水,點頭道:“他還在我面前喚著婆婆的......婆婆的名字,好像是叫璃夢煙吧,可對?”
白髮婆婆聞言臉色大變,袂央見她如此,連忙道歉道:“婆婆我錯了,不該直呼你名諱......”
“丫頭,你沒錯,我的確是叫璃夢煙。”白髮婆婆輕輕一嘆,站起身來走到門前,抬頭看著西陲的銀月,一滴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有些往事,都過去了,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