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也不過是隨便提一下而已,她心想烽寂不可能會輕易揭開面具,誰知眼前的烽寂竟是這麼爽快,毫不猶豫地將那依舊泛著銀白色面具摘了下來。
極陽之地,藏著神木鼎的密室裡,看著眼前手裡拿著銀白色面具的烽寂,她差一點就要石化,手中的神木鼎差一點就要脫離了她的手掉在地上。
一時之間,袂央忽然覺得這一切好不真實,宛如夢境。
看著眼前的烽寂,卸去面具的他竟是生得這般不似凡人,他似乎來自天界仙庭,翩若驚鴻,稜角分明的英挺臉龐,冷俊得不聞人間煙火。青絲如流雲般傾灑在肩上,面若中秋之月,眉如墨畫,一雙銳利的眼似乎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俊美得不可方物,清冷的面容,眼眸中可謂是泛著無比清澈的光芒。他輕抿著完美的唇,淡然地注視著此刻睜大雙眼的袂央。
袂央彷彿靈魂脫竅,活了十幾年,她還沒有看見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雖然袂央可以看見烽寂左眼眉毛上有一道細小的銀白色符紋,但卻絲毫不覺得那道只有半截小指長短的符紋毀了這副俊臉,袂央反而覺得那符紋給烽寂增添了一股傲然的氣質。
袂央看著烽寂眼都不眨一下,她是多麼地看不厭,每每多看一分,烽寂似乎就更加俊一分。
見袂央發愣地好似一尊石象,烽寂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冷滅,“秘笈還你了,我的臉你也看了。神木鼎也該歸我了。“話音冷冷的,泠叮如四散的碎玉,讓人聽著竟有幾分淡淡的舒服。
見袂央一動不動,她好像還在沉浸在那天人般的面龐中。烽寂看著袂央,若是換作以往,他根本不需要和眼前這個柔弱的丫頭多費口舌,定會直接將神木鼎搶過來。
但,而今的烽寂卻不像以前的烽寂,因為他看著袂央的眼神不再如往昔那般冷酷絕情,而是多了一絲袂央無法察覺的柔意。
這些變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從在雨澤林無意看見袂央洗澡的時候開始,或許是從袂央殺死翼望之城隨從,偽裝潛入翼望之城的那一刻起。或許是她被他擄去自己的神風閣,當著慕潯的面和袂央說對她感興趣。再或許是他們相處在紫亦崖上,他教她御劍的那一刻起。
年代不長,倒也不短,一年多的時日,連烽寂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感情的變化。
袂央還是呆呆地盯著那張絕美的俊臉,烽寂卻是緩緩走了過來,在與袂央相隔兩尺的地方停了下來,話音生冷又帶著幾絲酥意,“你怎麼了?莫不是想反悔?”言畢,他的視線移向了袂央手中的神木鼎。
袂央這才如夢初醒,見烽寂離自己這麼近,忽然她臉紅得快要滴血了,想著烽寂這麼好似仙人的臉近在咫尺,她竟然有些衝動和興奮,一種想撲入對方的懷中摟著他的脖子親上一口。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念想,袂央羞愧得無地自容,暗暗責罵自己,“袂央啊袂央,原來你竟是如此好色,讓人知道了,你的臉又該往哪裡擱?”
袂央倒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內心的一些激動,連忙移開目光,低頭咳嗽了一聲,道:“秘笈雖然到手了,你也答應讓我看你的臉了,但是......”
“果然要反悔麼?”烽寂淡淡一問。
袂央看著手中的神木鼎,心想著,若是烽寂想拿定會透過武力馬上奪去的,現下見他如此好商量,心裡不禁微微一動。
“你們魔門拿到這神木鼎,想來一定是拿去做壞事的吧。”袂央不禁這麼問道,作為雲璣派弟子,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本職。但是想起之前是自己給烽寂提出條件,只要他還上秘笈和摘下面具,袂央便會將神木鼎讓給他。
一邊是人格道義,而另一邊卻是正魔糾葛,現下袂央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拿著神木鼎的手都有些發抖,咬緊皓齒,心道:“罷了,既然之前答應過他,又怎麼能反悔?”這麼思忖之後,袂央便將神木鼎遞給了烽寂。
烽寂低下頭,目光停落在神木鼎之上,緩緩伸開手來,接過神木鼎,卻在這個時候,袂央還未放手,與烽寂指尖相碰,那神木鼎竟是忽然顫抖了一番,道道金光隨即便從神木鼎之中迸發開來。
頓時,天搖地動,整個密室的地面都在劇烈地顫抖著,烽寂和袂央不知道發生何事,一切來得太過於猝不及防,他們兩人一時沒有站穩,便是往地上摔了下去。
由於之前兩人的身子隔得很近,袂央往後跌去之後,身前的烽寂卻情不自禁地向袂央倒來。
袂央耳畔鬧嗡嗡一片,身體倒在地上,後背生疼得很,袂央還來不及反應,烽寂便不由自主地壓倒在了袂央的身上。
密室地面仍然搖動著,兩人的手都緊緊拿著神木鼎不放,此刻的神木鼎金光耀眼,也不知道下一刻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袂央心快要跳到了脖子眼兒,見烽寂壓著自己的身上,嚇得魂都要掉了,不過看見他那張絕世的俊臉,袂央倒吸了一口涼氣,當下竟是捨不得推開身上的這位男子。
烽寂意識到兩人這般過於“親密無間”的動作,立馬翻過身去,坐在袂央身旁,見袂央還未鬆開握著神木鼎的手,他微微蹙眉,正要說什麼,卻見從神木鼎的中心透出一道金光,飛速地襲向對面的石壁上。
袂央和烽寂看見此狀,臉上皆是有些驚訝,烽寂的另一隻手還拿著銀白色的面具,眼下他望著那面具,又將面具移到了自己的臉上,袂央看見他這般動作,連忙阻止道:“烽寂,你不會是又戴回面具吧?”
在這緊急關頭,袂央還問這無關緊要的事情,烽寂不想多作回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袂央聽罷,有些不滿,有些反對,總而言之,她的心思是有些複雜的。好不容易瞧見烽寂真容,現下他卻要重新戴上面具,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日後見著烽寂,也難得看見他的臉了?一旦這樣想,袂央心裡百般不願,但想著自己又不是烽寂的什麼人,又有什麼資格和權利阻止他呢?
袂央眼神變得有些黯然,聲音很小地說道:“既然都摘下來了,為何還要戴回去?擁有一副傾國傾城的臉,幹嘛還要遮住?難道是害怕禍亂這世間女子不成?”
袂央話一說完,烽寂不由得一愣,袂央竟然用“傾國傾城”四字來形容自己,無論怎麼聽,烽寂都覺得有些彆扭,他斂眉,話音變得有些輕快,道:“戴了總比不戴的好,箇中自有原因的,但卻不是你說的什麼禍亂世間女子。”
袂央正要問他戴面具的原因,卻見對面的石壁上閃爍著光芒,神木鼎透射著無盡的金光在石壁上,漸漸的,那石壁上竟是顯現出一些字元出來。
袂央身子一震,睜大著雙眼,慌忙說道:“你快看,那石壁上怎麼會顯示這些字元?”
烽寂聞言,目光便向石壁上看去,正如袂央所言,無數密密麻麻的字元緩緩地顯現出來,泛著金光。
“這好像是上古奇書。”適才眉頭得以舒捲的烽寂,現下不禁又皺起眉頭來,他低頭看向和袂央一同握著的神木鼎,自言自語地道:“原來‘上古奇書’竟是封印在這神木鼎中。”
袂央感到茫然,不知那“上古奇書”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