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下的黑夜依舊帶著絲絲冰涼的寒氣,特別是雨過之後,風中的寒意更如毒蛇一般鑽入衣襟。
但在這寒氣逼人的細雨中,卻有一人身穿單薄的緊身黑色戰衣飛奔在嵐山城黑夜的屋脊之上。
他自溼滑的屋頂一步躍出,下一刻竟已出現在十米之外另一棟房子的屋簷之上,每一步邁出都會把他帶到十米之外的地方。
在這漆黑的夜晚,他如黑色的幽靈穿梭跳躍,雙腳竟也似長了眼睛,每一步都能落到一個安全點再邁開下一步。
藉助還沒入睡的零星燈火能夠看到此人面容被黑色蒙面,看他的眼睛就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獅子,鋒利而可怕。
此人正是從莊園暗中出發的白玉風,他的目標乃嵐山城外的黑虎寨。
時間緊迫已容不得他有絲毫馬虎,不論是為了玉風堂還是為了紀蠻,都不允許此事有絲毫差池,所以他更迫切的需要尋找那一線生機。
盞茶的功夫便已來到城牆腳下,城門早已關閉,他抬頭看向了高達二十米的城牆。
深吸一口氣,白玉風雙腳一蹬,身軀驟然離地,他一躍而起來到十米高空,他早已看準城牆上面微微凸出來的一塊磚石,右腳準確踩到這塊磚石上面,身體又是一個凌空直接躍到城牆之上。
但他沒有絲毫停留,右手掛住牆簷用力一挑,在城牆上空魚躍而過,他身軀幾乎是貼著一名巡邏的衛兵後背飛躍出了城牆。
這名衛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些疑惑的轉過頭,但他什麼都沒看到,因為他轉身的剎那,白玉風已翻過城牆來到了另一端。
反觀他剛剛右手掛住的位置,牆磚上面竟赫然出現了凹陷進去的半個掌印,那雙粗糙的大手帶給他的是極端恐怖的掌力。
此刻黑虎寨還處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之中,因為寨子今天又帶回來了好幾個女子。
黑虎寨本就是一個打家劫舍的土匪窩,對寨子裡面的男人而言,能夠搶到女人簡直比劫到一車金銀財寶還要來的痛快。
寨子內兩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給眼前這名中年男子捏肩捶背。
只是這兩個女子眼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掉落,她們很清楚,落到這些人手上會有什麼下場,想到自己接下來的遭遇,不禁連連落淚。
如果何捕頭在這裡就一定能認出來,這個被兩名女子服侍之人正是之前他帶著白玉風出城外山莊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強者,不是因為白玉風相救,包括何捕頭在內的所有捕快只怕都要死在此人的手中。
男子舒服的享受這一切,但見這兩名女子眼眶紅腫淚水不止,頓時怒道:“哭什麼?你爹死了還是娘死了,再哭老子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兩名女子嚇的身體本能一顫,她們在這種恐嚇中儘量剋制讓自己不要哭泣,但內心的恐懼和絕望絲毫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嚴重。
看到兩名女子依舊不住抽泣,男子忽然起身,他咧嘴一笑,粗肥的右手輕輕在其中一個女子的臉上撫摸著。
“乖,別哭了,要是眼珠子沒了,那肯定就會變得很醜,這樣的話,本寨主也就只能把你扔給我那些手下了,我那些手下可不管你有沒有眼睛,他們只管你是不是女的就行了。”
女子只覺毛骨悚然,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落下的更快。
男子面色一冷,右手忽然用力,但就在這一刻,緊閉的大門忽然砰的一聲大開,冰冷刺骨的強風從門外襲來,屋內照明的燈具頓被吹滅。
只聽一道聲音在屋內響起:“事情已暴露不可收拾,你還有心情在這玩女人?!”
聽到這個聲音,男子嚇的面容失色,如果有光的話,那他臉上的表情就一定精彩的很,剛剛還怡然自得的模樣頃刻間好像變成了一條忠實的老狗看到了它的主人一樣。
他連忙在黑暗中把身體彎成了九十度,恭敬道:“不知公子駕到,張逵有失遠迎!”
夜如墨,風如刀。
逼人的寒氣從門外吹來,就好像是一把把尖刀不斷朝他的身體刺過來,而那充滿寒意的話卻比尖刀還要鋒利。
張逵沒有關門,他甚至完全不敢抬頭,眼前之人不開口,他連動一下都是一種犯罪。
黑暗中的聲音傳來,道:“事情已經暴露了,你知道嗎?”
張逵顫聲道:“這不……不可能吧,所有線索……都已掐斷,何展之……沒理由查到我來的。”
黑暗中的聲音再度傳來:“可有一條致命的線索你沒下手。”
張逵在黑暗中目露驚恐,他說道:“難……難道是蕭燕,可……可我不敢動她啊,她背後是煉藥師公會,還有一個丹道宗,她本身的實力也不算弱,我……”
黑暗中的聲音說道:“我早提醒過你,不要放過任何可能出現問題的把柄,蕭燕不敢動手,難道她女兒你也不敢動手嗎?”
張逵的聲音已經出現了一絲絕望,他說道:“可她為什麼要供出我,白玉風死了,玉風堂也就垮了,春風堂再次在嵐山城獨大,她不想掙錢了嗎?”
黑暗中的聲音傳來道:“她和公孫鵬已聯手想要除掉你,玉風堂雖然阻礙了她做生意,但卻遠沒有我給他們的好處來的更豐厚,為攀上我,他們自然要除掉你這個競爭對手,可笑的是這二人居然還認為能瞞天過海。”
無名怒火從張逵體內生出,他們三人都隸屬於眼前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