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秦毅都沒有聽進去,在聽到毒害主母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一縮,一把握住莊月蘭的手,問道:“你怎麼了?”
那眸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與驚懼,看的莊月蘭心頭一暖。
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輕輕地反握住了秦毅的手,柔聲道:“夫君放心,妾身無礙。”
“怎麼無礙,父親,您差一點就見不到母親了!”
秦懷玉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道:“父親,您可知道這藥罐裡面是什麼,此乃南疆劇毒噬心,裡面的分量,只消母親嘗一口,您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秦毅聽到這裡,驟然瞪大雙眸,冷聲道:“是誰做的?”
秦懷玉將手指向趙婆子,那婆子頓時連連磕頭,連聲音都變的磕磕絆絆起來:“侯爺明鑑啊,是這兩個丫頭指使老奴的,老奴一時糊塗……”
而旁邊的巧畫巧瓶在看到秦毅的時候,根本就不敢說話,這會兒聽到趙婆子的話,毫不猶豫的將王婉清給供了出來。
王婉清臉色慘白,咬牙道:“妾身是冤枉的,是這兩個丫頭胡言亂語,侯爺,妾身沒有做過!”
秦毅卻並不看她的臉色,只是淡淡道:“冤枉?來人,將這藥給她灌下去。”
見秦毅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給自己灌藥,王婉清瞬間癱軟在地,不可置通道:“侯爺,您不能這麼做,是這兩個丫鬟陷害妾身,為何要灌我?!”
而秦老夫人更是擋在了王婉清的面前,沉聲道:“秦毅,你這事兒做的也太混賬了,事情都沒有弄清楚,你竟然就因為幾個下人的偽證,就要處置了她。我看你怕是早看她不順眼了吧,怎麼,是不是接下來就要處置我了?”
她一向看莊月蘭母女不順眼,此時見秦毅不由分說就要殺王婉清,更是覺得心寒不已。
自然,這會兒的秦老夫人不會去想,為何自己十分斷定裡面一定是毒藥。
因為她潛意識已經預設了這件事。
王婉清更是哭得格外狼狽,一雙眼睛紅腫的望著秦毅,嘶啞著聲音道:“侯爺三年未見,今日一回來便要毒死妾身,難不成是覺得妾身礙眼了麼?”
正在這時,只聽得門外有女子的尖叫聲傳來,其間夾雜著怒吼:“狗奴才,給本小姐滾開!”
話音未落,就見秦紅鳶風一樣的跑了進來,她才得了信兒,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釵環散亂,可她什麼都顧不得,甚至於連氣都沒喘勻,進來之後徑自便道:“秦懷玉,你要逼死我們母女才罷休麼?!”
知道說完這話,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室內氣氛不對,待得看到秦毅之後,雙腿一軟,顫聲喊了一句:“父親……”
見是秦紅鳶,秦毅稍微緩和了一些神色,點了頭,道:“慌里慌張成何體統?來人,送二小姐回房。”
到底是他的女兒,縱然秦毅對王婉清沒什麼好感,也不至於將火連累到孩子的身上。
“侯爺既然要處死我,難不成連我們母女的最後一面都要阻止麼?!”
王婉清卻像是抓住了一個救星,她咬牙道:“妾身知道自己的存在礙眼了,只是求您看在可憐的鳶姐兒身上,妾身死後善待她吧!”
秦紅鳶頓時撲過去,不可置信的問道:“父親,您為何要殺了娘?她做錯了什麼?”
到了這會兒,她也懶得顧忌喊什麼了,直接便喊了娘。
秦毅卻是沒理會她的話,只道:“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為何就這般斷定裡面定然是要命的毒藥?”
王婉清沒想到他在這裡等著自己,呼吸一窒,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還是秦老夫人反應快,哼了一聲道:“布了這麼大的局,有些人若是不用毒藥,如何來栽贓於人?!”
秦紅鳶雖然不明白現下是什麼情況,可聽到她們的話之後,也隱約的拼湊起了什麼,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父親,求您放了姨娘吧,她真的從未包藏禍心!”
而王婉清則是苦笑一聲,悽然道:“罷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妾身的清白,想來侯爺是不肯相信的了。”
見她們這一番唱唸做打,秦懷玉幾乎要氣笑了。
她嗤了一聲,眉眼冷冽道:“王姨娘若真的是清白,那天底下就沒有汙濁之人了!天理昭昭,你真當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麼?”
“秦懷玉!你不要仗著你父親回來,自己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了!”
秦老夫人冷冷的看著秦懷玉,哼了一聲道:“身為個女孩,不知道恪守德容言功,平日裡竟學的什麼招數?”
莊月蘭聽得這話,頓時想要替女兒開口,卻不想秦懷玉回頭衝著她一笑,繼而看向秦老夫人道:“祖母既然說我栽贓陷害,我倒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有這等本事,竟然連順天府的人都能夠收買,讓他們出匪徒們的供詞來替我做偽證了!”
她說到這裡,將先前收起來的供詞遞給了秦毅,沉聲道:“父親,事情原委都在上面,請您給母親一個公道!”
在看到那加了官府蓋章的書信之後,秦老夫人便驟然覺得心頭不好,猛地站起身來,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匪徒的供詞?”
什麼順天府抓獲匪徒的供詞,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而秦懷玉像是給她們解惑一般,聲音儘量平淡,卻依舊帶著恨意來:“父親,今日下毒並非首次。這是順天府尹著人送來的供詞,上面字字句句寫的明白,兩年前,王姨娘就已經勾結天暉閣,給母親下毒。幸得母親命大,逃過一劫。可王姨娘見一計不成,竟又再出毒計,才有了今日這一次下毒!”
而秦毅已然接過了那供詞,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認得,可是拼湊在一起,卻是拼出來了一個就連他也不敢相信的事實。
“你!竟!然!敢!”
秦毅猛地看向王婉清,壓抑著怒火道:“勾結天暉閣,謀殺主母,我倒真是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