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只要不厭煩我,隔兩日我便還來叨擾您。”
秦悅說笑著,又笑看向秦懷玉道:“單衝著我這神仙似的侄女兒,便是嫂子不歡迎,我都得常來呢。”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秦悅便告辭了。
等到秦悅走了之後,莊月蘭這才收起臉上笑容,帶出幾分倦色來。
見她這模樣,秦懷玉心疼的過去替她捏著肩膀,一面輕聲問道:“母親可是累著了?下次若是不想應付,只說自己不舒服,早早的打發了便是,何苦一直陪著她?”
聞言,莊月蘭含笑睨了她一眼,道:“你這姑母是個聰明的,她願意結個善緣,我又何必將人往外推?”
若是往日裡,莊月蘭是不會跟她說這些的,只是現在她心態變了,索性拉著她的手道:“這京城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你只要身在其中,便不可萬事由著性子來。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叫人挑出錯處來。”
她仔仔細細的跟秦懷玉說著這京中的脈絡關係,又輕聲教導。
對於莊月蘭的記憶,秦懷玉前世已經模糊了,現在清晰的都是重生之後接觸到的母親。
而這跟她記憶中的母親,卻有許多的出入。
她只覺得母親是個和善綿軟的性子,卻不知便是這樣柔軟的性子,竟也有心中的謀算。
而今日這些話,更是叫她受教不已。
只是與此同時,又產生了一些疑慮。母親並非不通俗物,又怎麼會被王婉清算計?
其實這些倒是秦懷玉想岔了,那王婉清一貫是個會偽裝的,再加上當年之事她是受害者,所以莊月蘭便對她多了幾分寬容。而正是這個可乘之機,讓莊月蘭一病不起,導致精神不足,哪兒還有精力想別的事情?
好在,這一世不一樣了。
莊月蘭握著她的手說了半日,末了才道:“你行事太過直,只是萬事過剛易折,這性子若為男兒,馳騁沙場倒也不失為一條好路子。可偏偏你是女兒身,女子在世上總有諸多不易,丫頭,若能收斂些,還是鋒芒內斂的好。”
這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兒,她固然願意女兒可以萬事都恣意隨心,可卻更擔心她的未來。到底是要嫁人的,日後沒有父母保駕護航,她這般傲氣,又如何能夠應付得來?
見莊月蘭的擔憂,秦懷玉也覺得心中柔軟了下來,輕聲道:“母親的話,女兒都記下來了。”
前世裡,她何嘗不是吃了這上面的虧?縱胸中有溝壑,可又在顧明珏面前毫不保留,包括她的恣意傲氣。
現在想來,顧明珏固然不是個東西,而她自己,也是有錯的。
秦懷玉低著頭,想著這些事情,說話的語氣也越發的誠懇。
見女兒這模樣,莊月蘭又有些心疼,復又摸著她的頭道:“記著就好,不過也不必太過委屈自己。你是平原侯府的嫡長女,總歸家裡還有些薄面,不至於讓我的女兒如履薄冰的活著。”
聽得這話,秦懷玉不由得笑了一聲,嬌軟的應了,偎依在莊月蘭的懷中,撒嬌道:“孃親的話,女兒都記住了,您放心,我不去招惹旁人,可若旁人想欺負我,我也不會一味退讓的。”
反正她此生沒打算嫁人,便是豁出去真做一個老姑娘,又有誰能奈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