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靜靜的站在冰面之上,雪白的頭髮如瀑布般生長,指尖,鼻尖,下頜,身體的每個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絲線,這些絲把她和那巨大的骸骨連為一體。
陽光將冰面映照的波光粼粼,女孩孤獨的形成了一個繭,白色細絲將她徹底包裹之前,隱約可見她將龍王的骸骨擁入懷中,就像是在擁抱過去的故友,又像是……
——在迎接曾經的自己。
源稚女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細絲包裹,感受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身體內流動,品味著那些伴隨著力量緩緩而來的記憶。
誰也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醒來,也許會很漫長,又也許會很快,但沒有人會懷疑,當她醒來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格局都將被影響。
終於,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芬格爾回頭,和蘇茜面面相覷。
“我說……”敗狗一樣的男人撓了撓頭:“你這室友,之前在學校寢室裡也是這樣嗎?”
蘇茜有些疑惑:“什麼樣?”
“就這樣啊,到處睡覺。”芬格爾說著嘆了口氣,似乎頗為感慨:“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哪怕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這句話一出,蘇茜還是有些忍俊不禁,她嗔怪的瞪了一眼芬格爾,男人卻只是沒皮沒臉的笑。
但不可否認的是,經過他的一打岔,原本那古怪的氣氛算是徹底被攪沒了,蘇茜那原本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觀察起了四周。
她是想去看看源稚女的,對於這位室友,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不如和諾諾之間的親密,但也算得上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可是那些白絲散發著危險的光澤,以及源稚女剛剛從天而降單手擰斷龍頭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她心裡難免有些躊躇,最終覺得自己還是別添亂的好。
而四周此時一片狼藉,兩人剛剛動手的動靜太大,餘波將這個安靜祥和的小島毀的不成樣子,此時已經徹底面目全非。
“你說,主人要是回來了,看到這一幕,會不會不太高興啊?”芬格爾同樣在環顧,若有所思的開口:“我們不但擅闖民宅,還把人家家裡弄得一團糟唉。”
蘇茜深有同感的點頭,同時補充:“我們還把他養的小寵物嚇跑了。”
那些蛇此時已經徹底沒了蹤影,它們跑的也是真的快,但凡速度慢一點,恐怕已經跟那些高大的龍柏樹一樣,該倒的倒,該斷的斷了。
“沒事,我們可以說不認識她。”芬格爾積極出主意:“就說我們試圖攔了,但是沒攔住。”
倆人這就是純粹的在閒聊了,主要他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出是出不去的,一開始天空裂了那麼大個口子,但掉出一條龍和一個殺胚之後就又合上了,此時完全看不出半點異樣。
龍被殺胚殺了,蛇也被殺胚嚇跑了,最後整個島都被殺胚毀了,偏偏殺胚自己還化繭了,他倆能做的,似乎就是隻有默默等待殺胚甦醒了。
所幸有兩個人,無聊了還能插科打諢聊聊天,就在芬格爾考慮要不要八卦一下喜聞樂見的感情問題之時,天海交界處忽然亮了起來,彷彿由火焰燃起。
這個沒有時間流逝,也沒有晝夜變化的島嶼,像是要日出了。
那點微光擴張的極快,很快半個天空都變成了金色,青色的雲塊完全被光芒吞沒。
蘇茜什麼都看不清,但她本能的意識到那是有人來了,什麼人會在到來的時候,光芒將整個世界都照亮?
那人的氣息彌散在天地之間,就像是一面接天的高牆。
這種情況只該出現在聖經裡,不是用於描繪人類甚至人皇的到來,而是描繪天國的洞開,神的降臨!
那恐怖的光芒耀眼到有些熾熱,烤得他們渾身都開始發燙,整片大海都是火紅的,天空中的火光在海水中反覆折射,大海上好像翻騰著烈焰。
“這是……主人回來了?”芬格爾的聲音都扭曲了,這隻敗狗眼睛瞪的賊大,似乎正在考慮躲過這一波的可能性。
蘇茜緊咬著下唇,神情不可謂不嚴肅,眼裡除了畏懼,更多的卻是擔憂。
“水面在融化!”她的聲音又低又急,額頭漸漸冒出冷汗:“琉璃還在水面上!”
源稚女的確沒有化繭還要看地方的習慣,主要也是第一次化繭,沒經驗,直接就地解決。
原本被極寒言靈冰封的水面在那熾熱的光芒下迅速消融,青色的水動盪起來,浪花翻騰,海浪反覆的沖刷著最後那點冰面,看上去簡直是排成一列的,燃燒的槍騎兵!
這個世界的主人似乎並沒有要等源稚女突破完再打的良好習慣,他非常明白落井下石的重要性,甚至芬格爾有種感覺,這傢伙可能就是專門為了源稚女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