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緯72度,格陵蘭海。
漆黑的海面上浮著一塊又一塊的碎冰,狂風裹著海霧,能見度非常差,彷彿整個世界的冰雪都圍繞在這裡。
這裡是北極圈內,這個季節的北極圈堪稱死亡的國度,幾乎不會有人類的蹤影,只有幾艘寥寥無幾的考察船,彼此距離都在上千公里,連長波無線電也聯絡不上。
漆黑如墨的破冰船行駛在滿是浮冰的海面上,無數碎冰被衝開,後面留下十幾米寬的藍黑色水道。
這是一艘沒有公開過身份的軍用怪物,不比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YAMAL號差,沒人知道它屬於哪個國家,船長似乎是個俄羅斯人,穿著軍裝,手裡還拿著一瓶伏特加。
在深夜的北極行駛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情,船員們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以免自己患上抑鬱症,而船上治療這病最好的藥就是酒,船長也不例外。
此時的船長有些鬱悶,因為他不知道這一趟北極之旅的目的是什麼,上面的人只跟他說把一個人送過來,具體去哪兒聽這個人指揮。
船長覺得一頭霧水,可軍人的天性就是聽命,也只能壓住心底的疑惑,踏上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旅行。
整艘船極大,光船員的數量就超過了三位數,這一趟耗費的資源更是不計其數,全部換成鈔票的話,能把整個船長室堆滿,如此大的代價,居然只是為了護送一個人。
而這個人在面對船長詢問時,只是客氣的表示隨便在這裡晃一圈就可以了,彷彿他只是來北極圈旅遊的客人。
這一切都太過古怪,卻沒有人為船長解惑,他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身後的監控畫面,那唯一的客人此時就站在大船的最頂層,透過舷窗欣賞著外面的冰山。
牆壁一般的冰崖貼著船身滑過,呈現出一種美的炫目的幽藍色。
暖風吹起客人的衣角,那是個地地道道的歐洲人,灰白的頭髮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
他忽然轉頭看向攝像頭,目光直直的和船長對上,船長心中驟然一驚,還沒想明白這傢伙是怎麼察覺到自己在偷看他的,就看到那人朝著自己豎起了一根食指,微微搖了搖。
緊接著下一刻,那一層的監控畫面直接就黑了下來,螢幕上顯示故障,緊接著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大副聽到動靜,連忙回頭,剛想問怎麼了,就看到船長朝著自己搖頭,立刻安靜下來,只是默默的將報警聲消音。
倆人默契的什麼也沒說,只是看向了前方漆黑的夜色,狂風裹著冰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這偌大的船上,還潛伏著一位不速之客。
“Eva,目前的位置還能定位嗎?”芬格爾縮在角落裡,這對於他來說有些艱難,魁梧的身體不得不縮成一團,聲音也輕的微不可聞。
“可以。”耳機裡響起女孩的聲音,“目前距離北極點還有數千公里,行進路線一直在打轉,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北極點。”
“肯定啊,他們沒事去北極點幹什麼,像挑戰珠穆朗瑪峰一樣挑戰極限?可他們是開船來的又不是自己游過來的。”
芬格爾說著,搓了搓手,低聲抱怨:“怎麼感覺越來越冷了,這破船怎麼回事?”
整艘船都安安靜靜的,他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只能縮在這個供暖都很有限的小角落裡,等待著Eva的通知,亦或者源稚女的命令。
老實說芬格爾恨透了這個鬼地方,但他這麼多年對這裡的研究也不是假的,源稚女想找一個人來這邊打探,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一開始芬格爾是拒絕的,十幾年前他在這裡失去了一切,仇恨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就這樣接受失敗,於是他潛心研究,尋找上一次失敗的原因,只為再來一次。
終於他做足了一切準備,在去年來到了這裡,可他沒有帶回他的女孩,反而永久的失去了她,至此這個地方在他心裡就成了禁地,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踏足這裡。
什麼白王?什麼世界毀滅?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不在乎,他也不想在乎,這次來日本幫源稚女就算是還了她之前格陵蘭海底的那次救命之恩了,他們已經兩不相欠。
現在兩人屬於合作關係,別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來這個地方,源稚女也使喚不動他。
那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的呢?
是他看著源稚女當他的面把楚子航瀕危的血統穩定下來,讓這頭隨時可能暴斃的殺胚暴龍進化成了高冷殺胚貴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