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從未下過如此大的雨。
天空破了個口子,成千上萬噸水向著大地墜落,彷彿水庫開啟了閘門。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哪怕是燈火通明的新宿區也都緊閉屋門,曾經滿大街可見的混混們也都找地方躲雨去了,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雨落在地上噼裡啪啦的聲音。
然而就在此時,刺眼的光亮從天邊而來,將整個黑夜照得亮如白晝,不知道多少人同時開啟窗戶抬頭去看,卻什麼也看不清,只有滿目刺眼的光,彷彿太陽隕落。
人們紛紛猜測這是隕石,而且看方向是朝著東京來的,可還沒等惶恐不安的情緒蔓延,就發現那顆巨大的,帶著無與倫比毀滅性力量的隕石,砸向了東京郊外那片廣袤的無人區。
恐怖的巨響和爆炸聲在幾分鐘後傳到東京,伴隨而來的是大地的顫動,可沒有人敢走出屋子,因為外面的暴雨大的讓人害怕。
但萬幸的是,因為地質結構原因,日本是地震頻發國,他們的屋子都採用輕型材質,除非是很強烈的地震不然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這一次,疑似隕石帶來的震動雖然體感明顯,但還達不到震塌房屋的地步。
等到震動終於停止,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都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這種天災顯然不是人力能所抗拒的,而他們逃過了一劫。
那一刻,老人們互相安慰著,情侶們激動的親吻著,父母將孩子抱在懷裡泣不成聲,就像千百個電視臺同時播放家庭劇,所有的笑容和眼淚都那麼真實,絲毫不作假。
甚至連帶著窗外的暴雨都顯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美國,伊利諾伊州北部,卡塞爾學院。
英靈殿深處的會議廳,牆壁上懸掛著歷代秘黨領袖的畫像,黑衣的人們端坐在桌邊。
他們多半都垂垂老矣,像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衣著也像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感覺倒像是大偵探福爾摩斯時代的紳士聚會。
“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會議了啊,圖靈先生。”
“是啊,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結果你這個老東西還活著嗎?還真是讓人遺憾啊。”
故人重逢的對話也是毫無生氣的,像是棺中的鬼魂在竊竊私語。
二戰之後這群秘黨長老從未聚得如此整齊,能坐在這張桌子上的人多數都曾改變過歷史程序,他們是真正的老古董,任何一位的畫像流露出去都會在混血種裡甚至是全世界造成軒然大波。
對於這群改變過歷史的人來說,本該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不安了,但今天的氣氛非常陰沉,長老們看似風輕雲淡的閒聊,卻忍不住看向會議桌鏡頭的那張空著的椅子。
那是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的座椅。
昂熱也是秘黨的元老,最活躍的元老,他以鐵腕開創了秘黨的“學院時代”,是當之無愧的屠龍英雄,死後甚至能將畫像掛到他們身後的牆壁上。
在屠龍這個領域裡,昂熱無疑是專家,可現在他卻在日本失蹤了且生死不明,甚至疑似被俘。
將一位暴君俘虜,這無疑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學院的教授們試圖攔截訊息,但事態越發惡化,不得不將這些老的快死了的長老們請出來,共同面對接下來可能進一步惡化的局勢。
而學院的校董們,此時只剩下那位冷傲的伊麗莎白·洛朗女爵,她夾在這幫古玩般的老東西之間,像是墳堆上開出的嬌嫩鮮花。
伊麗莎白的臉色有些難看,校董中她和昂熱的關係最親密,如果不是昂熱,她也許就和其他幾位校董一樣身首異處了。
所以現在昂熱失蹤,她無疑是最急的人,如果不是能力不夠,她甚至想直接轟平整個日本。
門被推開了,不修邊幅的主持人終於姍姍來遲,穿著破破爛爛的副校長一屁股坐在了昂熱的位置上,朝著每一個人微笑:“好久不見,大家還沒死啊?”
“不,死了一部分。”圖靈先生說:“沒死的基本都在這裡了,請弗拉梅爾導師給我們講一下眼下的局勢吧。”
弗拉梅爾,一個學院內幾乎沒人知道的姓氏,只知道副校長荒淫無度,但在元老面前,他卻是每個人都要敬重的弗拉梅爾導師。
他們不得不敬重,因為歷代的弗拉梅爾導師都是秘黨中的首席鍊金大師。
“簡單來說就是日本那幫龜兒子造反了,還挾持了我們德高望重的校長大人,隨時可能會撕票,但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試圖復活白王。”
簡簡單單一席話,卻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