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潑灑在源氏重工上,彷彿急躁的鼓點,槍聲漸漸停歇下來,但還是有不少地方著了火,小小的火苗燃燒著,在裹著溼氣的猛風裡搖搖欲滅。
放眼望去無處不是屍守,這些東西,鐵青色的身軀在火光的映照下那麼猙獰,它們有的在啃食屍體,有的蛇一般纏繞在高處,但更多的還是隨著那隻巨大的龍形怪物進攻那些古怪的黑袍骷髏。
源稚女從高處跳下,黑色的風衣如戰旗般獵獵作響,每前進一步都踩著血。
她緩步走到眾人面前,那海潮一般的威嚴壓的所有人喘不過氣來,甚至有些血統差的直接就彎下了腰,可明明她什麼都沒做。
沒有人敢跟那雙猩紅的眸子對視,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神明的褻瀆,除了上杉越。
上杉越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
太陌生了,他第一次發現這張曾讓自己無比心疼的臉能這麼陌生。
明明模樣沒有什麼變化,可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她就站在那裡,站在他面前,可他卻覺得那麼遙遠,強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直到女孩開口:“我來晚了,抱歉。”
源稚女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而伴隨著她的開口,瞬間那種令人窒息的威嚴蕩然無存,上杉越忽然就鬆了口氣。
“你去哪了。”因為過於緊張,上杉越的聲音都在顫,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疲憊:“大家都很擔心你。”
“去殺了條龍。”說到這,源稚女忽然愣住了,因為她發現她想不起來殺利維坦的過程了。
記憶成了模糊的碎片,最後一幕是她使用白王的權柄取消言靈,然後就是她離開,走出叢林時回頭看到重傷垂死的利維坦和諾頓,中間全是空白。
發生了什麼?利維坦和諾頓之間有血誓,諾頓沒辦法傷害利維坦,可當時的利維坦明明已經重傷瀕死,那就只能是她做的。
可她卻沒了記憶。
那麼,是有人模糊了她的記憶,還是……有人乾脆操縱了她的身體,做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腦海裡,那個渾身被束縛的女人閉著眼睛,源稚女知道她醒著,可她卻表現的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只安心沉睡。
女人的長髮素白如雪,像一件雪白的外衣披散在她身上,數不清的鎖鏈將她單薄瘦弱的身軀死死禁錮,彷彿跌落神壇滾進泥濘裡的潔白聖女。
像是察覺到了源稚女的注視,女人那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張和源稚女一模一樣的臉,給源稚女的感覺就像是在照鏡子。
“怎麼了?”弗裡嘉輕聲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我好像損失了一段記憶。”源稚女遲疑著開口,“我不記得我最後和利維坦發生了什麼了。”
“啊…”弗裡嘉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很是意外的開口:“這麼快就出現問題了嗎?”
源稚女深深的皺起眉:“什麼意思?”
弗裡嘉嘆了口氣,眉宇間滿是擔憂:“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以為以你的血統,最少也能撐到和聖骸融合。”
“雖然你的血統已經達到了初代種的地步,但畢竟是以人類之身進化而來,想要掌握權柄,你需要和聖骸融合,進化出真正的龍軀。”
“龍王幼體或亞成體的狀態下,使用滅世言靈甚至會殺死自己就是這個原因,因為力量太強大了,沒有足夠強大的身軀可以承受。”
“你此時的身軀強度就不夠,勉強達到四大君主幼體的狀態,此時拿回屬於你的權柄對於你的身體來說,負荷極大,我以為很快就能得到聖骸,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就沒有和你說過這些。”
源稚女越聽眉頭皺的越深,也是這時她才發現,精神上似乎有些疲憊,確實是消耗大了的表現。
“會有什麼影響嗎?怎麼解決?”
“與聖骸融合,孵化屬於你的龍軀,徹底掌握權柄,自然一切迎刃而解。”弗裡嘉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有些遲疑。
好半天她才繼續說:“至於影響……最壞的後果大概就是像龍王強行使用滅世言靈那樣肉體直接分崩離析,輕一點就像你現在這樣,記憶混亂,精神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