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那一幕,那絕對稱得上歷史性的一幕。
就連拿著手機蹲在直播間裡的人們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彷彿聲音大一點,就會驚擾到這對廝殺的怪物。
日本,東京。
在確定危險解除後,上杉越就帶著其他人返回了源氏重工,此時他坐在辦公桌裡,看著面前輝夜姬投放出來的畫面。
而畫面就定格在,源稚女雙刀狠狠將男孩貫穿的那一幕。
上杉越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不忍再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諾頓和康斯坦丁都住在日本的源氏重工裡,和蛇岐八家關係緊密。
諾頓甚至一度指導過巖流研究所工作,讓他們的鍊金術造詣遠遠超過了學院的研究所,達到了質的飛躍。
不過諾頓始終是高傲的,他願意委身在日本,也不過是因為他需要有一個遮掩行跡的地方,但即使他和源稚女是合作的關係,自始至終也沒有太看得起包括源稚女在內的蛇岐八家。
在他的眼裡,蛇岐八家不過是為他工作的奴才或僕人,看都懶得多看一眼的,自始至終也懶得多說一句話,而源稚女稍微高階點,是能替他辦事的工具,所以他願意花點心思打磨工具,也願意幫助工具提升。
但自始至終,無論是和蛇岐八家還是和源稚女,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是平等的。
可康斯坦丁不同,也許是年紀太小性格太懦弱,又也許是從小隻接觸諾頓的原因,這個男孩一點都不像龍王,反而像是那種有些膽小的自閉兒童。
他和繪梨衣友誼的建立,是整個蛇岐八家上下有目共睹的,沒有人看好他們,因為誰都知道,龍族和人類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上杉越也試過阻攔,不只是他,源稚生,源稚女,甚至是諾頓,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試圖分開他們,可倆小隻還是高高興興的打成了一片。
繪梨衣是人類中的異類,康斯坦丁是龍王中的異類,當這兩個異類在一起的時候,卻產生了最真摯的友誼。
繪梨衣從小就沒有朋友,她的童年就是密封的白色病房,當時她的血統不穩定,人們也不會允許她和同齡的孩子成為朋友,那個時候自由都是奢望。
後來血統終於穩定了,可除了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卻沒有人真心待她,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的力量,因為她那不符合年紀的心智,雖然她已經成年,但她的心理年紀就是個孩子。
所以她才會在和康斯坦丁成為朋友後那麼高興,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朋友了。
可從一開始,上杉越就知道,恐怕不會有好結局。
有的感情就是這樣,從開始的那一刻,就能預見悲劇的結尾。
可是他們阻止不了,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上杉越已經不敢想象繪梨衣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會有多難過了。
英俊的男人站在窗旁,他似乎聽見了上杉越的嘆息,回過頭來,有些疑惑:“怎麼?因為諾頓逃走了,所以擔心?”
上杉越卻只是搖頭,“我擔心繪梨衣。”
龐貝是出了名的交際花,帥氣多金還臉皮厚,是那種在哪裡都能混得開的人,來蛇岐八家這麼些天,也把繪梨衣和康斯坦丁的事情瞭解的七七八八了,此時立刻明白了上杉越的想法。
可是他卻只是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成長總是這樣的,一直在失去,失去的多了難過的多了,就長大了。”
“她總不能一直當個孩子,即使你們願意一直把她當孩子寵,她也總是要長大的。”
上杉越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只是忽然站起身,推開了門。
“你做什麼去?”龐貝問。
“我去看看繪梨衣。”上杉越說:“我已經缺席了她的童年,不想再缺席她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