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的流沙傀儡突然集體躬身,萬千粒砂礫摩擦出刺耳的尖嘯。
蔣龍反手將北瑤推向身後巖壁,護心鏡幻化的龍形虛影在兩人周身盤旋,鱗片與流沙相撞迸出青紫色火花。
“別用靈力攻擊!“他咬破指尖在虛空中畫出血符,那些流沙傀儡竟也同步抬起手指,“這鬼東西連精血都能復刻——“話音未落,三具傀儡胸口的逆鱗紋路突然爆出雷光,正是半刻鐘前北瑤召喚過的太陰雷訣。
北瑤貼著巖壁往側面翻滾,髮間玉簪在雷電中碎成齏粉。
她甩出銀鏈纏住傀儡脖頸,卻在鎖鏈收緊的剎那瞳孔驟縮——流沙竟順著鎖鏈逆流而上,在她手腕凝成霜白色枷鎖。“蔣龍!“少女帶著哭腔的尾音還未落下,就被青年掌心的赤焰刀氣劈斷了枷鎖。
“用最原始的招式。“蔣龍將龍形屏障壓縮成匕首大小,刀刃翻飛間削去傀儡半張面孔。
那些散落的砂礫剛要重組,突然被北瑤揚起的披帛裹住,少女赤著腳踩住流沙團,髮梢還粘著焦黑的雷擊痕跡:“本姑娘倒要看看,離了靈力的砂子還能不能作妖!“
兩人背靠背喘息時,穹頂的齒輪聲驟然密集。
蔣龍望著傀儡胸口明滅不定的逆鱗紋路,突然抓住北瑤的手按在自己護心鏡上:“它們復刻的是三天前的護心鏡狀態,還記得那天在九嶷山......“
“你修補過鏡面裂痕!“北瑤眼睛一亮,指尖凝出月華注入鏡中。
當流沙傀儡再度抬手結印時,蔣龍突然撤去所有防禦,任由雷光穿透胸膛——本該炸開的傷口卻泛起漣漪,護心鏡表面浮現出三天前的裂痕紋路。
虛空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所有傀儡動作同時凝滯,胸口的逆鱗紋路像被風吹散的沙畫,連同整片虛空都開始褪色。
蔣龍踉蹌著單膝跪地,喉間湧上腥甜:“賭對了......“
“賭對個鬼!“北瑤扯下裙襬給他包紮手臂傷口,指尖卻在發抖,“要是它們復刻的是昨天的護心鏡,你現在就......“
“不是還活著麼。“青年笑著抹去她眼角的淚花,抬頭望向重新浮現的青銅巨門。
門環上的饕餮紋正在滲血,那些暗紅色液體竟在空中凝成新的禁制符文。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蔣龍試遍了所有破禁手段。
他用龍息灼燒門環,符文就化作赤鱗反噬;以北瑤的月華澆灌,門扉便生長出銀白色藤蔓;甚至嘗試用精血繪製上古破陣圖,禁制卻將血珠凝成尖刺射回。
當第十八次被自己的招式震飛時,他撐著巖壁劇烈咳嗽,指縫間漏下的血珠在青苔上砸出小坑。
“歇會兒。“北瑤把水囊塞進他手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髮間新換的桃木簪——方才的戰鬥中,她最後的首飾也化作了武器。
青年望著青銅門上新生的血色紋路,突然一拳砸在巖壁上:“不對,肯定有我們沒注意到的......“
暗河的水聲忽然變得粘稠。
北瑤剛要轉身檢視,整條河道突然倒捲上天,數以萬計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冰稜。
蔣龍拽著她撲向右側凸起的鐘乳石,身後傳來冰稜插入岩層的悶響。
那些冰晶落地即化,卻在青石板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蔣大哥!北瑤姐姐!“
靈悅的呼喊穿透水霧傳來時,兩人同時愣住。
鵝黃襦裙的少女從鐘乳石後探出頭,髮間彆著的螢石髮釵照亮懷中物件——那是塊殘缺的青銅碎片,邊緣還粘著新鮮泥土。
“我在下游撿到的,上面的紋路和青銅門好像......“靈悅話沒說完就被北瑤拽到身後,三道冰稜擦著她們衣角釘入地面。
蔣龍揮袖震碎後續襲來的冰晶,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塊碎片:“饕餮左眼的紋路!“
北瑤用銀鏈纏住碎片仔細端詳:“難怪覺得禁制眼熟,這是三百年前巫族祭祀用的......“她突然噤聲,和蔣龍對視的瞬間,兩人同時露出恍然又驚懼的神色。
靈悅茫然地看著他們打啞謎,突然被青年按住肩膀:“碎片出土的位置是不是有棵雙生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