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儀這話一出,公子成徹底沒轍了。
的確,自從三年前知曉阿福的存在,他從未與這個兒子聯絡過,也確是不曾給過他一分一毫,如今給葉子儀找後賬,倒也無話可說,怎麼說阿福也是他的兒子,雖然和他搶他的婦人,可到底他的子儀發了話,他也不能說不理,只得點頭。
見公子成不說話了,葉子儀低頭在兒子額上親了一口道。“阿福,想要什麼,儘可跟你阿爺要,你阿爺要金有金,要銀有銀,你看上他大齊哪處城池,儘可跟他提就是。”
公子成:“……”
“真的嗎?母親,你說孩兒要些什麼才好?孩兒都聽母親的。”阿福坐了起來,勾著葉子儀的頸子,兩眼閃閃發亮,對於能狠刮自個兒親爹一筆,十二分的期待。
“嗯……”葉子儀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彎著雙眼笑眯眯地對阿福道。“便就要豐城吧,如何?那地界兒是你阿爺當公子時的封地,娘在那裡也有房產,咱們便要那處,可好?”
“好好好,既是有母親的產業,就要豐城!”阿福得意地看向公子成,揚著小下巴道。“齊王,我母親說的,可作數麼?你那豐城,幾時劃歸我名下?”
公子成給這對母子氣得頭疼,他無奈地看了眼葉子儀,帶了些為難地商量道。“子儀,豐城有你我的府第,你看,我將魏地賜給阿福可好?”
“他一個小孩子,你給他那麼一大片地方,讓他如何經營?況且魏地形勢複雜,他還不足十歲呢,再聰慧,還能鬥得過那些老狐狸?”
葉子儀瞪了公子成一眼,淡淡地道。“你若是捨不得,就算了。”
見葉子儀擺出這副樣子,公子成深吸了口氣,盯了眼阿福,無奈地道。“好,就依你,孤便將豐城,賜於姜福,封姜福為豐城公子。”
“什麼姜福?我是葉福,你怎的將我姓氏說錯了?母親,他這是故意的,故意給孩兒改姓!”阿福很是不滿地向葉子儀告狀,嘟著嘴瞪著公子成,一臉的不高興。
“姜乃我國姓,你是我姜成之子,如何不姓姜?”公子成沉下臉來,黑眸一沉,瞪了回去,嚇得阿福一下就扎進了葉子儀頸窩中,抱著葉子儀不撒手了。
“你幹什麼!嚇著孩子了!”葉子儀抬起胳膊,拿胳膊肘拐了公子成胸口一下,不高興地道。“阿福本就隨我姓葉,他又不曾認祖歸宗,哪裡非要姓姜?”
“子儀,阿福是你我第一個孩兒,是我的大子,我如何能讓他流落在外?”公子成說著,腦袋枕上葉子儀另一邊肩膀道。“我要讓全天下知道,我姜成有兩個兒子,我的王后,無人可比!”
“你……你做什麼扯這些?起來啦!好沉!”葉子儀聳了聳右肩,卻是沒能弄掉肩膀上那沉甸甸的腦袋。
公子成粘在她肩頭,半分不動,直是閉上了眼睛,他唇角帶笑,長睫忽閃著,一臉的幸福滿足模樣。
馬車晃動著到了郡主府門外,被這一大一小粘著,葉子儀也掙脫不掉,只得吩咐直接把車駛到了寢殿前。
馬車在殿門前停了下來,葉子儀給阿福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由拍了拍他後背道。“到家了,阿福,起身下車了,太晚了趕緊回去睡覺。”
“不要,今日阿福要跟母親睡!我不走!”阿福摟緊了葉子儀的頸子,賴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你不是說長大了,要一個人睡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自打阿福七歲起,就闢了獨立的院子自己住著,除了與她吃在一處,這孩子起居讀書除了屈先生的院子就是自個兒那小院兒,算起來,這小子有兩三年沒這麼跟她撒過嬌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我還不足十歲,算不得大人,我就要同母親一起睡!”阿福紅著小臉兒,緊貼著葉子儀,一副耍賴到底的模樣。
“好好好,跟娘睡就跟娘睡,你倒是起來啊,你不起來,娘怎麼下車?”葉子儀哭笑不得地一拍阿福大腿,溫聲道。“快點兒下去,乖。”
“我不,讓他先下車,我和母親再一同下去。”阿福摟著葉子儀,嘟著小嘴兒,滿臉的不高興。
“嘖!”葉子儀見公子成抱著她們母子端坐著不動,不由瞥了他一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下去。”
“謹遵夫人之命。”公子成答得很痛快,卻是沒有放下葉子儀,他雙臂一較力,抱起她們母子彎著腰就出了車門。
葉子儀嚇了一跳,圈著阿福趕緊揪住了他的襟口,直覺著幾乎要給甩了出去。
見到葉子儀緊靠在懷中,公子成唇角一彎,站在車轅上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你!嚇死我了!”葉子儀心有餘悸地捶了他一下,直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了腔子,瞪了他一眼,葉子儀拍了拍阿福的背道,“阿福,沒事吧?”
“沒……沒有。”阿福輕搖了搖頭,抿著小嘴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大眼轉了幾轉,貼著葉子儀不再說話。
“好了,還不放我們下來?阿福都沒精神了,得早些歇息。”葉子儀說著話,就要落地,公子成哪裡理她?當下抱著她們母子,大步向著寢殿走去。
葉子儀本就累了,也懶得和他爭辯,她摟緊了阿福,由著他抱著自己和兒子進了殿中。
一進到內殿,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便衝了過來,抱著公子成的小腿很是開懷地叫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