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說,大兄能救扶央嗎?”齊後無力地倚在老嬤嬤身上,眼中湧出兩泡淚來,脆弱無助的模樣彷彿是個迷途的孩童。
“太子行止端正,不會有事的,王后莫要擔憂。”老嬤嬤說著話,就見那剛剛出去的小內侍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那小內侍伏在地上,顫聲道。“王后,嬤嬤,宮門……宮門被宮衛給圍上了!”
“什麼?!”
沒有任何徵兆地,齊後的寢宮便被宮衛牢牢圍住,一應宮人都被禁錮在寢宮中,直把那膽小的宮人嚇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地齊齊跪在了齊後榻前。
“王后!外頭都是金甲衛,何如!”
“王后!大王封宮了!我等如何是好啊?”
“王后……”
一眾宮人帶著哭音,哀聲連連,直把齊後吵得頭腦生疼,她面色猙獰地抬起頭瞪向地上的眾人,猛地站起身來大吼道。
“住口!都住口!”
地上的宮人嚇得噤了聲,哆嗦著瑟縮作了一團,齊後滿面怒容,大步向著宮門而去,卻是才行到宮門前,就被一身金甲的衛士舉戟攔住。
齊後把眼一瞪,昂首垂眸,滿是威儀地道。“你是何人?竟敢攔我?”
“王后請回!”那金甲衛並不作答,只舉著手中長戟,寒光森然的戟尖在齊後臉上投下一道盈白的光影。
“大膽!讓開!我是大齊王后!這是我的寢宮!你竟敢持戟犯上,該當何罪!”齊後說著話就要往前闖,那金甲衛卻是沒有半分退縮,戟尖直指齊後咽喉。
“王上有旨!罪後向氏!膽敢離宮一步,可立誅之!”金甲衛肅容高聲,卻是在傳齊王口諭了。
“什麼……”齊後臉色一下垮了下來,身子晃了晃後退了幾步,幾欲仰倒,她眼中神光一散,喃喃地道。“罪後……竟稱我是罪後?王上他……竟是如此說來?”
“王后,且回殿中歇息罷。”老嬤嬤扶住齊後搖搖欲墜的身子,偷眼望了望那原處站定的金甲衛,慢慢垂下頭去。
齊王會治罪王后,這是向氏動搖了,向氏在大齊,完了。
默默地扶著癱軟的齊後,老嬤嬤抬頭看了眼遠處那高聳的九階高臺,眼中一陣恍惚。
大齊向氏,曾經可以撼動大齊半壁江山的向氏,如今,是真的倒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齊後叨唸著,神色慘淡地向著顯陽殿走去,陽光打在她竹青色的裳衣上,青泠泠的顏色直映得她面上妝容青白交加,極是滲人。
“王后,莫再傷懷了,且到殿中歇息吧。”老嬤嬤垂首扶著齊後,輕輕地嘆息了聲。
“嬤嬤,王上治我的罪了。”齊後轉頭,眼中兩泡淚湧出眼眶,顫聲道。“他竟然不顧及向氏了,扶央他……怕是也要被治罪了。”
“這些,王后不是早就知曉了麼?”那老嬤嬤又嘆了聲,低聲道。“向氏勢微,已有年餘,如今有人精心算計,怕是家主也要受牽連了。”
“先有向昆,如今又是二郞與阿芙,一個害了我的女兒,一個害了我的嬌兒,也罷,呵呵,向氏倒得好,倒得好!如今我也是罪後了,還能如何?天吶!還要如何!!”
齊後仰天長哭,除了那老嬤嬤在身旁安慰卻是再沒有一人敢上前,她正在院中悲鳴時,宮門口又有了動靜。
顯陽殿的宮門處,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內侍手執黑底金邊的銅軸聖諭走了進來,他走到離齊後三丈外站定,把手中詔書一展,朗聲開口。
“王上有旨!罪後向氏接旨!”
聽到這一聲,老嬤嬤忙扶著齊後轉過身來跪地接旨,那內侍揚著下巴傲慢地睨了失魂落魄的齊後一眼,故意把那詔書抖得‘啪啪’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