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葉子儀跌進被子裡,聽著勇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很是開懷地摟住身下的薄被,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
秋初夏末,夕陽的熱度已經褪去,微涼的風撲在臉上,帶著淺淺的清爽味道,讓疲憊的人也有了幾分精神。
金紅色夕陽鋪灑的大道上,一隊千來人的車隊遠遠行來,那車隊走得有些急,帶起一路的煙塵,騰騰地浮在半空,如同天際的遊雲一般。
眼看著前頭城池在望,走在車隊前的一個騎士打馬掉頭,直跑到車隊中間的一輛青篷馬車邊高聲稟道。
“頭兒,泗城到了。”
馬車的窗簾挑開,裡頭葉子儀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呵欠探出頭來道。“可算是到了,阿生,讓大夥兒加快速度,天黑前進城!”
“是!”那騎士應聲離去,帶馬往車隊後面跑去,邊跑邊高聲叫道。“速行!後車速行!”
馬車也跟著提了速度,葉子儀扶著車框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扶著痠痛的腰重又閉上了眼睛。
開城的糧食順利送到了,接下來,就是佈置響水河之戰了,從開城得到的訊息如果無誤,那麼,真正的戰場就必定在河岸那裡了,不知道那曲鑊準備得如何了,如果他只留了堤壩一個後手,那他必輸無疑,如果他另有援手呢?
葉子儀不擔心旁的,現在最讓她放心不下的,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曲恆。
曲恆是曲鑊的兒子,又一直跟著她行走,她雖然儘量揹著他佈置,可是難免有許多事避無可避,這幾個月來,他也知道了她不少事,如果他跑去曲鑊面前報告,那她的損失可就有點兒大了。
想到這裡,葉子儀禁不住皺了皺眉頭,她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麼曲恆一定要跟著她到魏國來,他說的那些理由,她雖然可以明白,可是到底還是覺得說不通,當初之所以讓曲恆跟著,多半也是因為想把他留在身邊,方便控制,現在看來,卻也好像沒錯。
可是……
“唉……”無奈地長嘆了口氣,葉子儀睜開眼來,望著車窗外那晃動著的金紅色夕陽晚景,不由有幾分惆悵。
怎麼才能讓曲恆離開呢?這個,有點兒難啊……
馬車顛簸得厲害,葉子儀幾次差點兒磕上車頂,直覺得頭也暈了,胃也難受,卻是不想讓車隊緩上半分。
公子成在等她,等著這批糧食,有了這些糧草和精挑出來的馬匹,相信可以給齊軍增加許多勝算,再加上劉莊的鐵騎,可以好好謀劃一番了。
唇角慢慢浮上一個淺淺的笑容,葉子儀雙手扳著車框,黑亮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車隊正在大路上疾行,就見前面遠遠地揚起了一片沙塵,那沙塵越來越近,卻是一隊百來人的騎士疾速奔來。
葉子儀車隊中那報令的青年面色一沉,打馬到了隊伍前面, 大手一揚止住了車隊前行,他一馬當先地站在最前面,冷眼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隊伍,手已握在了馬鞍旁掛的大劍之上。
那隊人馬走的很快,不多時便到了近前,那青年仔細看去,發覺這一隊人馬沒有旗幟,卻是個個驍勇彪悍 ,領頭的人一身玄衣,玉冠束髮,那一張臉如玉琢細雕一般,夕陽下沐著層淡淡的金色,直如神祇。
“閣下是何人?為何攔住我等去路?”那青年盯著對面領頭的玄衣男子,口氣不佳地高聲喝了句。
玄衣男子也不理會他,帶馬上前沉聲喊道。“阿葉何在?”
那青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身後突然一聲歡叫,緊接著,葉子儀那嬌小纖細的身影便奔了過來,她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歡喜,直直地奔向那玄衣人,到他馬前揚著手臂奮力一跳,正被那玄衣男子接住,一下提到了身前圈在了懷中。
葉子儀也不避諱,與他相對而坐,摟著那男子一臉的幸福快樂,她緊緊地抱著他,小臉兒埋在他胸口,使勁兒地蹭了蹭,那模樣,直似是要融入那人的懷抱結為一體似的。
那玄衣人也是滿眼溫柔,他將葉子儀摟在懷中,與她低聲耳語,修長白皙的手指攏順她微亂的髮絲,那一雙墨黑的瞳子如有水波盪漾,卻是比尋常的美人還要勾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