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侍衛似乎是見慣了這兩人的粘膩模樣,也不多言,各自散了,轉眼間,院落中便安靜了下來。
架著葉子儀拐進了廳堂內的小門,直進了臥房,那美人小心地把葉子儀扶到榻上,急急地回身關上了房門。
“不用這麼急,我死不了。”葉子儀動了動,調了個舒服的姿式,閉著雙眼喃喃地道。“這一趟沒有白走,我可算是安心了。”
“女郎還說呢,要不是鍾老叔遣了我來,你這條命怕是都要搭在這裡了。”媚娘說著話,從牆角的櫃子裡拿出個一尺見方的漆盒,很是不滿地道。“再不惜著身子,我看你還怎麼做這賊頭子。”
“哎,我當初帶了兩千人來,誰知這魏國的盜匪也不少,這打來打去,就都跟了我了,現在這龍蛇混雜的,也有七八千人,我怎麼不操心啊。”葉子儀嘆了口氣,抬手揉著太陽穴,眼都懶得睜了。
“那些真匪人,殺了就是了,偏偏女郎心軟,要帶著他們,如今東西是得了不少,這麻煩也沒少惹,還不是都要女郎憑斷?真是!你這樣的身子,養著還嫌不夠呢,這樣折騰,真是嫌命長了麼?”
媚娘一邊抱怨一邊從那漆盒中取出兩個青色的瓷瓶來,倒出幾粒藥丸走回榻邊,一臉怒容地遞到葉子儀唇邊。
葉子儀聞到藥味兒,皺著眉頭睜開眼來,一見眼前的藥丸,她苦著小臉兒望向媚娘求道。“媚娘啊,這藥能不能不含著?好苦。”
“哼,這時候知道苦了?我看是苦得不夠,你都沒長進!”媚娘冷哼了聲,瞪了葉子儀一眼,涼涼地道。“含著吧,還要煎兩服藥,更苦。”
“啊?”葉子儀眉毛鼻子皺成了一團,猶豫了半天才張開嘴,就著媚孃的手把那藥丸含在了嘴裡,那藥丸一入口,直是比苦瓜還要苦上十倍,葉子儀想吐,偏偏媚娘就坐在榻沿兒盯著她,沒奈何,只得忍了。
覺著那藥化得差不多了,媚娘這才起身,囑咐葉子儀道。“先不要睡,等著我回來,藥吃得不見效,我就要下針放血了,你要不想,就乖乖等著!”
“好好好,我知道了。”葉子儀趕緊點頭,小手抬起對著媚娘抖了幾下,卻是在趕人了。
見葉子儀這副模樣,那媚娘哼了聲,不客氣地道。“哼!做什麼不好,非做個賊頭子,害我也陪著你瘋!”
“嘖,什麼賊頭子啊,媚娘,我是賊王,賊王,啊,別整天賊頭子賊頭子的,難聽死了。”葉子儀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媚娘又是幾個白眼丟了過來,她也不理會還在抱怨的葉子儀,扭著腰肢開了房門碎步走了出去。
“呼……”葉子儀長長地出了口氣,躺在榻上微抿著小嘴兒,她唇角慢慢揚起,那笑容越來越大,直是喜得笑出了聲來。
媚娘進屋取了藥罐,見葉子儀一個人在榻上傻笑,不由搖頭道。“你還笑得出來!我還真想看看那公子成到底長得有多好,竟是把你迷成了這樣,為著他,性命都不要了。看你現在這模樣,我都不信兩年前救我的人是你了。”
“嘁!我才不給你看,阿成是我一個人的,哪個女子我也不給看!”葉子儀衝著媚娘皺了皺鼻子,抱過一旁的被子一臉幸福地用力蹭了蹭。
“唉,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媚娘無奈地搖著頭出了門,只留下葉子儀一人,抱著那錦被,她仿似抱著的是公子成一般,越發地不捨了。
躺在雕花黃梨榻上,葉子儀抱著那柔軟的水藍色錦被,沒一會兒便有些迷糊了。
這些天在魏境奔波佈置,確是大大地攪亂了魏國進出貨物的通道,只這一個月的時間,魏國的市場己經被完全打亂了,魏境內的銅銀不能輸出,需要的鹽鐵也進不到,她倒是趁機暗通了一條商道倒騰鹽鐵,便是這樣暗中倒手,兩邊高出低進,很是賺了不少。
想到那些沒投本錢賺來的金銀和現在滿院子搶來的行商的貨物,葉子儀真是做夢都能笑出聲來,現在除了魏國的世家還有敢運貨的,普通的行商己經快絕跡了,還有兩個月,齊軍就要來了,她得再把這魏國攪一攪,不能讓它太平靜了。
思慮著接下來的動作,葉子儀只覺得腦子越來越迷糊,眼前越來越暗,連那口中的苦味都提不起精神了,正渾渾噩噩時,朦朧間就聽到屋子裡房門聲響,她眼都沒睜,喃喃地道。“媚娘,我好睏,先睡一會兒。”
來人沒有回話,葉子儀勉強睜開眼回身望去,卻見站在屋裡的人並不是媚娘,而是一身灰衣風塵僕僕的曲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