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之上,感受著那些低著頭大氣兒也不敢多喘的臣工投來的眼神,蒙公只覺得如有芒刺在背,混身都不舒坦,垂眸盯著地面,蒙公心頭的怒意越發深重,瞄著曲鑊的眼神都帶了狠戾。
稟報過了軍情,曲鑊拱手告退,轉身一見蒙公,他不由冷哼一聲,滿是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昂首大步離去。
曲鑊離去,太子博依舊一揖到地,恭敬非常,蒙公冷冷地瞄了太子博一眼,卻是動也沒動。
“有勞蒙公相候,怠慢了。”魏王端坐在首位的黑漆几案後頭,容色淡淡地微微傾身點頭,帝王的威嚴盡數彰顯。
“不敢。”蒙公語氣明顯的不快,他向著魏王略略拱手肅容道。“老夫嘗聞齊帝已集結兵馬預備攻魏,原本以為大魏危矣,便去了西蜀遊說,如今看來,魏有曲將軍已是能高枕無憂了,老夫,是多此一舉了。”
“蒙公此言當真?”魏王雙眸微睜,吩咐道。“來人!給蒙公看座!”
話音未落,便有宮人上前擺好了榻幾,跪請蒙公入座。
蒙公看也不看那幾榻,冷聲笑道。“呵呵,王上有忠武勇猛的將軍,也不必為我這老朽之人費心了,老夫年事已高,自然不得看重,罷了,來意已同王上說明,老朽告退!”
蒙公說著,略一拱手就掉轉身向著殿門而去,一旁的太子博見狀,忙攔在他身前一個長揖道。“公勞苦奔波,此功不可言說,如此辛勞怎能就此離去?大魏如今正是企盼如蒙公這樣的忠義賢德之人扶助啊!請公三思!”
“呃……蒙公!”魏王站起身來,叫住了欲出大殿的蒙公,拱手一遞微微傾身道。“孤愚頓,怠慢了蒙公,請公不罪!”
聽了這話,蒙公面色稍緩,他強壓著翹起的嘴角,轉身拱手還禮道。“王上言重了,老夫也是一時火躁,謝王上寬宥。”
“哪裡哪裡,公請入座。”魏王臉上帶笑,直等蒙公坐到了榻上,這才又坐回原處,溫聲道。“若是公真能說動蜀王相助,這真真是天大的功勞,公如此仁義,吾願以忠義侯之位以彰公之功績,如何?”
“王上如此厚賜,老夫實是愧不敢當,願為王上分憂!”蒙公也不見多少喜意,只起身謝過了魏王,重又坐回榻上。
魏王見蒙公不為所動,面上有些不快,他勉強一笑,問蒙公道。“不知公有何妙計,助我攘齊?”
坐在榻上的蒙公昂首道。“王上,齊魏一戰迫在眉睫,老夫願代吾王再去蜀地一回,借來兵馬,以呈夾攻之勢,打齊軍一個措手不及!公子成雖知曉用兵之道,可也不抵魏蜀兩軍之勇,殲滅了他,休養一時,反取齊都也非難事!”
“原來如此,公果然是大智大賢之人啊!此計甚妙,妙啊!”魏王雙掌一擊,嘖嘖有聲,直是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老夫思慮再三,大梁雖好,卻有野心並國,若是引狼入室,雖能擊退齊軍,卻恐梁王大軍直入,使得魏國淪陷。蜀軍是蠻人,雖有強兵,卻不能奈我大魏何,最是妥當。”
蒙公一番分析,魏王聽得撫掌連連,當下站起身來對著蒙公一個長揖道。“今日得蒙公相助,真是我大魏之福!請公受本王一拜!”
蒙公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還禮道。“王上言重了,老夫不敢!”
“公於大魏有不世之功,待得他日功成,孤便將我十五公主許配於公!”魏王很是開懷,當下走下了金階親自扶起了蒙公,語重心長地道。“魏之存亡,全賴公奔忙了。”
“此是老夫之幸,王上儘管放心,吾必然不負重託,求得蜀軍前來以衛大魏疆土!”說罷,蒙公向後退了兩步,拱手深揖,言語間盡是志在必得的模樣。
“好!有公這一席話,此戰必勝!”魏王哈哈大笑,吩咐道。“傳令下去,在長樂殿設宴,孤要為蒙公接風洗塵!”
有宮人應聲退去,蒙公拱手謝過,魏王又道。“借兵之事,便交由公與太子,蒙公,此事攸關大魏生死存亡,公定要全力以赴啊!”
“老夫定然傾盡全力,必不辱命!”蒙公說罷,太子博也上前表態了一番,魏王大悅,重重了賞二人,蒙公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隨著太子博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