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這一個年,過得可謂是十分精彩,自打年後便是奇事不斷,怪象頻生,直是全國上下鬧得沸沸揚揚,各種說法也是傳得神乎其神,千奇百怪。
齊國境內,先是豐城出了君臨天下的奇石,緊接著,陽城,汾城,也都有天石現世,這三塊天石上都有上古文字,卻是說法不一,一時間誰也斷不出吉凶反正,對這三塊石頭的來歷眾說紛紜。
除去豐城天石,陽城汾城的天石也奉旨被押往了齊都,鄴城一時間成了天下人的話題,這三件奇事也開始成了齊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人們興致勃勃,私下裡紛紛猜測起上天的意旨來。
鄴城驛館,別院。
一身赭石色勁裝的拂右風塵僕僕地踏入驛館的小院兒內,他很是隨意地與院中的幾個看護的侍衛打了招呼,直直地奔著主屋而去。
一進屋,拂右便向著坐在榻幾主位的公子成一拱手,躬身道。“公子,公子湯三日後便可至鄴城了,至於汾城向氏,此次由向氏旁支子弟向昆押送天石進獻,半月後也可到鄴城地界了。”
盤膝坐在榻幾後的公子成雙目微閉,待拂右稟報罷,他緩緩睜開眼來,黑沉的眸子微垂,看著幾面淡淡地道。“三塊天石,時間如此緊湊地現於大齊,拂右,可查到了什麼?”
“這……派去查探的人還不曾回來,公子且等一等吧。”拂右想了想,對公子成稟道。“現在各處都已把天石之事傳揚開了,大街小巷無不談及此事,便連那販夫走卒都知曉得一清二楚,這局面,可說是相當有趣了。”
“竟然流傳至此麼?短短兩月,竟是街知巷聞了?” 公子成眉頭微皺,右手的食指敲擊著膝蓋,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些。“此事實在蹊蹺,到底是何人所為?”
“不管是人為還是天意,總歸是好事。公子,因著這天石在汾城現身之事,這一次太子可分辨不得了,聽聞王上下了旨意,要徹查先時太子府中巫蠱之事,這一回,便是王后再跪求也無濟於事了。”拂右看了眼還在沉思的公子成,遲疑了下道。“公子,可有不妥?”
“此事非是天意。既然湯三日後入鄴城,且先與他一會吧。”公子成站起身來,踱了兩步,迴轉身對拂右道。“去尋公子軒的人,告訴他們,是時候動向氏了。”
“是!”拂右抱拳領命,退後了兩步還沒出門口,就見門外一個驛館小廝急急地到了門前,恭恭敬敬地下拜行禮。
那小廝在門口跪地高舉著手中的一卷麻布包裹的物什,恭敬地道。“稟公子,有信到。”
拂右有點兒意外,他上前拿過那物什,雙手奉到公子成面前,回身打發了那小廝,也不急著走了,又踱回到公子成身前,打量著那剛從麻布袋中拿出的書簡,滿眼的好奇。
把那麻布袋放在了几案上,公子成取出竹簡解開了上面的彩繩,展開看了一眼,不由緊繃的唇角一揚,帶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拂右在一旁看著,咂了咂嘴,覷著公子成的臉色道。“公子,那個,可是夫人的信麼?”
“嗯。”公子成心不在焉地哼了聲,弄得拂右討了個沒趣。
“公子,咱們出來三月有餘了,夫人突然來信,不是出了什麼事吧?”拂右看著那竹簡青色的外皮,苦於看不到竹簡上的文字,站在原處偷偷地抻了抻脖子,還是啥也沒瞅見,不由有些鬱悶。
“阿葉安好,你去辦事吧。”公子成看也不看拂右,眼只粘在那竹簡上,唇角的笑越來越溫柔,看得拂右很是不慣,一臉的牙疼。
“是。”不情不願地抱拳離去,臨到門口兒,拂右忍不住嘟噥了聲。“公子這模樣,都趕上那情竇初開的少年郎了,這可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背後公子成涼涼的聲音傳來。“若是閒來無事,且去將那向氏這些日子的動靜一一查來,明日稟報於我。”
“啊?”拂右臉上一苦,咬了咬牙轉身向著公子成抱拳躬身,委屈地道。“是。”
“去吧。”公子成看也不看拂右一眼,只把手中的竹簡捧著,貪看著那上面的一字一句,眼神直是溫柔得要掬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