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儀這話說得在理,十九公主也有些猶豫了,那兩個婢子等著公主放話,手勁兒卻是半分沒減,直是把葉子儀的胳膊都要掰斷了。
“公子從不與幕僚同食同宿,你這話,不過是誆著公主,想少了這頓教訓罷了,公主莫要信他,這人狡狡如狐,便是仗著公子的寵信,不將公主放在眼裡!”紅衣美姬咄咄逼人,那激憤的模樣,倒還真像個忠心為主的奴才。
十九公主緊緊地盯著葉子儀,聞言也不猶豫了,杏眼一眯,咬著牙帶著狠意地道。“打!”
“是!”那兩個婢子得了命令,立時把葉子踹在了地上,把她外裳一扒,各從背後抽出了根藤條,照著她後背便抽了下去。
宮裡的藤條都柔韌且帶著利邊的,兩個婢子都使盡了力氣,‘啪、啪’兩聲,葉子儀雪白的褻衣上便開出兩道血口,兩個婢子正要再打,卻是同時倒退了一步,晃了兩晃倒在了地上。
“公子寢殿,豈容爾等胡鬧!還不快快退去!”大殿頂上,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響起,眾女嚇得不輕,都是看向領頭的十九公主。
“你、你是什麼人!膽敢對本公主不敬!還不快快現身!”十九公主聲音抖得厲害,她驚恐地打量著眼前空曠的燈火輝煌的大殿,向後退了好幾步,另兩個婢女趕忙上前扶住她,都是嚇得不輕。
沒有人回答十九公主,幾女聚在一處,又驚又怕,卻見地上的葉子儀慢慢爬了起來跪坐在地上,她冷冷地看了幾人一眼,皺著眉拉起了外袍道。“公主還要在此處逗留麼?”
“你!”十九公主見葉子儀這副模樣,還想發作,卻給身後的秋姬拉了拉衣袖,見秋姬對著她直搖頭,十九公主衣袖重重一甩,恨恨地道。“走!”
冷眼看著這幾人離去,葉子儀眼中始終是一片冰冷神色,不知不覺中,竟是像極了平日裡的公子成。
直到大殿中再度安靜了下來,葉子儀這才站起身來,對著虛空一個深揖,輕聲道。“多謝。”
沒有人回答她,葉子儀也不多話,拽了拽衣襟,忍著背上傳來的痛楚,向著那道通往浴殿的小門走去。
踉蹌著走在木質的通道里,葉子儀漸漸停下腳步,斜斜地倚著木牆,她看著對面牆上的青銅壁燈,眼中浮現出幾分自嘲的意味,更多的,卻是失望。
她不該信了他的。
這樣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有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活該,誰讓她不懂得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呢?
她早就明白,在公子成眼裡,她就是一件玩物,一件有價值的,可以隨他處置的玩物,虧她還期望著他有一絲絲溫柔是真的,真是可笑啊!
真可笑!
輕撫著痛到麻木的肩頭,葉子儀顫抖著站直了身子,扶著牆面慢慢向著浴殿緩緩挪動腳步。
這個男人,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開始摧毀她的生活,現在,他又再一次地介入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把她困在他身邊,他憑什麼這麼做?現在所有的傷害,所有的不安,都是他帶給她的,他憑什麼讓她這麼辛苦渡日!
想到這裡,葉子儀眼中慢慢燃起無盡的怒火,心中那原本柔軟的地方也慢慢變得冰冷。
是了,他是公子成啊,他是想要得到《荊公密要》和寶圖,不擇手段地想把她留在身邊的公子成啊,她怎麼忘得這麼快呢?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阿福的父親,他有什麼目的,這一切,都要到此為止了。
她早就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的,只是在他身邊久了,有些習慣這樣的朝夕相對罷了,可是,再美好的夢也總是會醒的,就像現在。
深深地吸了口氣,葉子儀黑亮的眼瞳慢慢浮上一股冷意,在公子成身邊,太多的人想要她的性命了,不能除掉這些隱患,她就必須找機會逃走,再也不能掉入他看似體貼的陷阱了。
緊緊地閉了閉眼,葉子儀眸光平靜地向著前方通道的那抹光亮行去,不多時便穿入了那浴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