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公子成端坐著,夾了塊鹿肉慢慢嚼著,神情淡淡地,看也不看一徑偷瞄他的葉子儀。
“我……我一不小心,跟他打了個賭……”葉子儀有點兒擔心,想起臨出門時公子成警告他的話,不由吞了吞口水。
公子成眸光一動,盯向葉子儀道。“那人什麼模樣?打的什麼賭?”
葉子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覺得胳膊一痛,猝不及防被人從身後用力一扯,立時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哈哈哈哈,子瞻,你這個童男是犯了什麼錯啊?至於得這樣不快?若是不喜,送與我吧,我替你教訓了他!”坐在公子成旁邊席位的一個肥胖男子油手抓著葉子儀的胳膊,獰笑著看了眼驚恐的葉子儀,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嗜血的興奮。
這人……是個虐待狂?
葉子儀從那人眼神中讀出了殺意和即將可以折磨弱小的快活,這個人是想折磨她取樂!而且,還很期待?
想到這裡,葉子儀不由得冒了一身的冷汗,她滿眼乞求地望著公子成,卻發覺公子成根本沒在看她!
僵持了一會兒,那肥胖男子見公子成沒有說話,大笑了兩聲,拖著葉子儀便往身邊拉去,葉子儀嚇得魂兒都飛了,什麼也顧不得了,一側身抓住了公子成的袍角,死死地拽住,直拽得那錦袍發出了撕裂聲也沒撒手。
葉子儀向著公子成探著身子,哀聲道。“公子,是長生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求公子不要捨棄長生!長生對公子的心意,有如日月,天地可鑑啊!”
這一聲哀號,驚得那胖子下意識地鬆了手勁兒,葉子儀趁機快速地爬向公子成身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得跟個淚人兒相似。
“公子,公子別不要我,嗚……我不離開公子,就不離開!”葉子儀死裡逃生,懸在嗓子眼兒的小心臟,終於在抱住公子成大腿那一刻落了地,嚇得眼淚鼻泣都出來了,真是好不傷心,誰還會懷疑她剛才那番情話是真是假?
正巧這時樂舞停了下來,葉子儀的那番耍賴告白清清楚楚地在廳中迴盪,與宴的賓客都覺著有趣,紛紛放下杯盞,瞧起熱鬧來。
“鬧夠了沒有!”公子成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地道。“回去領罰。”
“是!”葉子儀如個小貓兒一般抬起小臉兒,對著公子成眨了眨哭得微腫的大眼,一臉的乖巧順從。
“若有再犯,決不輕饒。”公子成盯了葉子儀一眼,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皺眉。
“我知道了。”葉子儀嘟著小嘴兒,萎靡著低下頭去,小臉兒貼在公子成膝頭,抿了抿唇,她小小聲地,極不情願地道。“多謝公子相救。”
這有如嘆息的道謝聲一出,公子成摩挲著酒杯的動作頓了頓,看著伏在膝頭的小小身影,再沒有開口。
“下雨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又有個少年的聲音道。“真下雨了?”
下雨了嗎……下雨了?!
葉子儀‘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抻長了脖子看向大殿門口,公子成的座位靠近首位,離殿門有些遠,葉子儀看不真切,她向前面傾了傾身子,一眼瞥見那胖子不善的眼神兒,嚇得又趴回公子成腿上,半天沒敢起來。
“你與人賭的,便是這雨麼?”公子成見葉子儀偷偷摸摸的抬起頭點了點,招過身後的一個青衣侍衛道。“去看看雨勢如何。”
那侍衛應聲去了,不多時回來稟道。“公子,細雨落地無聲,無礙出行。”
“嗯。”公子成點點頭,轉眸看向伏在他膝頭,明顯鬆了口氣的葉子儀,對那青衣侍衛道。“去打聽打聽,這小兒剛才與何人作賭了,賭了什麼。”
“是。”青衣侍衛領命去了,更多的人也向著公子成與葉子儀的方向看來。
眾人之中,那個叫緋的少年坐在公子姣身側,執著青銅勺的手一頓,他慢慢抬起頭來,看向葉子儀的方向,轉而垂下眼眸,低頭沉思起來。
大殿內,人們都開始好奇起葉子儀的身份來,而能夠預測晴雨,懂數術,痴戀著公子成的少年的事,在與宴的賓客間慢慢傳揚開來。
眾人正議論紛紛時,外頭有侍人碎步走了進來,在公子闢耳邊說了些什麼,公子闢看了公子成和葉子儀這邊一眼,打發那侍人向著公子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