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恍惚中,鎖魂橋上的眾人皆消失的無影無蹤。待思緒重返自己的大腦時,眾人所處的環境也全然變了。原來鎖魂橋不僅僅是一個虛名,而是確有其物。鎖魂橋下是真真正正的鎖了千萬只魂魄,而就在眾人站在鎖魂橋上時,被禁錮的魂魄便都已經躁動了起來。如今眾人陰差陽錯的下到了橋底,陰魂們便像是迎接新的獵物一般,圍在幾個人身邊,本就虛無的軀體在見到獵物時周身竟閃出了撲捉獵物時代表渴望與欣喜地綠光,以及那空洞的雙眸似乎都都有了些許的生氣。陰魂聚集的地方本應該是生冷的,然而眾人卻絲毫沒有這種感受,反而感到熾熱,漸漸地又變得灼熱,像是要把眾人都燒成了灰才肯罷休。那些陰魂發出了“嗚~嗚~”的低沉地聲音,既像是在說話,又像是在學什麼動物的叫聲。“嗚嗚咽咽”的,聽不清楚,也猜測不到。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夠令眾人確定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處境了。
商靈:“這孤尊是想要害死我們麼?”
木芷熙:“鳳血玉在這裡?孤尊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
軒竹乙:“這裡陰魂聚集,想必是有什麼極陰極兇之物在這附近吸引著,這就有極大可能是鳳血玉。招魂容易,留魂可就難了。招引來的魂魄需要在與其相匹配的地方生活才會選擇留下來,而這與魂魄相匹配的地方無非就是極陰之地,既能留魂,也能養魂。留下來的魂魄能夠心甘情願的留下來,一是要有足夠的陰氣提供,二就是需要一件東西能夠鎮住這些魂魄,讓它們既能在這裡自由,又不會犯上作亂,擾了這片地方的主人的清淨。所以這附近一定是有引魂鎮魄之物才對。”
歐陽若琳:“是,鳳血玉就在這附近,我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能夠感覺到鳳血玉的存在。”
軒竹乙:“這種極陰之物,若琳你怎麼會感受到它呢?”
歐陽若琳:“我也不知道,我也並沒有見過鳳血玉,可有到了這裡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就感覺它在這裡。”
木景箜:“大師兄,你也別太緊張了,沒什麼事的。說不定是若琳與鳳血玉天生的緣分呢?這鳳血玉雖然是極陰之物,可畢竟也是古物。凡事凡物都是陰陽兩面,自然也是有吉有兇,這鳳血玉也是如此。若是不能造福,太子殿下又為什麼會讓我們去尋它呢?”
聽著木景箜的話稍稍有些道理,軒竹乙懸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木芷熙:“話不多說,拿到鳳血玉離開這裡才是關鍵。還是想想現在,怎麼才能穿過這些聚集的魂魄吧?”
許久未言的羽慈赫突然說道:“不可傷害它們,既然是到了孤尊的地方,還要借用孤尊的至寶,自然也是要按照孤尊的規矩來。這些魂魄被鎖在鎖魂橋下不知已經過了多少年,如今有生人進入,自然是激起了這些陰魂慾望。但長久的封閉,也讓這些陰魂喪失了一些攻擊的能力。所以,拿鳳血玉經過了孤尊的允許自然是可以的,但這些陰魂不能傷。”
商靈:“它們若是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們自然是不會去傷它們。”
羽慈赫點點頭,將腰間的裂冰鞭拿出。與以往不同,這次她不再是將裂冰鞭甩出,喝退周圍一眾陰魂,而是靜靜地拿在手上以自身正氣點燃了裂冰鞭舉在面前。此刻的裂冰鞭就像是聖火一般,不願他人靠近,不敢令人侵犯。四周的陰魂看到這一奇異的景象,不知是因為從未見過而感到好奇,還是裂冰鞭散發出來的威嚴感令它們恐懼,它們竟真的就不敢向前靠近半步。眾人跟在裂冰鞭的後面,陰魂紛紛散在兩旁為他們開出了一條路。眾人從未想到鎖魂橋下竟會是這樣漫長的一條路。與橋上的景象不同,鎖魂橋下的天是一片鮮紅,地是青石鋪成的路,兩邊是被眾多陰魂覆蓋的鮮紅的河水。河水中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晶瑩剔透的泡泡。只要仔細去看,就會看到泡泡裡呈現出一種從未見過的景象,像是一個人的生平,講述著不同的人所擁有的不同的人生,直至離開這個世界。眾人走的越深,視線也就越開闊,簇擁著的陰魂也越來越少,而眾人感受到的陰氣卻是越來越重。
軒竹乙:“看來是鳳血玉離我們不遠了。”
木景箜突然驚訝道:“你們看裂冰鞭!”
眾人將目光移到裂冰鞭那裡,本就因羽慈赫的正氣而引燃的裂冰鞭此刻變得有些躁動不安了,原本熊熊的火焰變成了幽暗的綠色,在空中搖曳著,越燒越烈。羽慈赫的手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裂冰鞭便脫了她的手,自顧自的向前方飛去,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條發著綠光的小蛇在空中飛舞。羽慈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跟上去!”關鍵時刻,軒竹乙的一聲令下將眾人都拖回到了現實,回過神來的眾人都紛紛追逐著那“飛舞的青蛇”向著不知明的地方跑去。裂冰鞭越飛越快,彷彿是有目標一樣,直衝著一個地方飛過去,六個人險些追不上這根入了魔一般的長鞭。前方寒氣,陰氣越來越重,甚至於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就連周圍的景象也變得完全不同了。與外面陰魂聚集的地方想比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木景箜因為受過重傷,身子總歸是虛弱,她便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漸漸地步子慢了下來。木芷熙見妹妹的狀況不對,停下來想照顧她,卻也在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進入了許多氣流一般,一時間,身體竟然也軟了下去,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寒冷了起來。
軒竹乙見狀關切道:“這裡越來越冷,既然這樣,你們便待在此處等我們出來便好。”木芷熙默默地點了點頭,其餘幾人繼續向前走。走了約摸百步的距離,商靈便覺自己體力不支,彷彿身體也出現了同木芷熙一樣的狀況,便也停在了原處。剩餘的三人繼續走著,可沒走兩步軒竹乙便也出了問題。只剩下羽慈赫同歐陽若琳了,看得出來,歐陽若琳的眼中充滿了擔憂與不解,羽慈赫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向前走著。片刻之後,裂冰鞭重新出現在兩人的視線範圍之內。此刻的裂冰鞭正纏繞整齊的被放在一個冰棺旁,冰棺就在階梯之上正中央,而這階梯共有九十九級。羽慈赫就在走上第一級階梯時,歐陽若琳突然毫無預兆的倒在了地上,喘著氣,嘴唇也變得發白。羽慈赫回頭看她,皺了皺眉,將頭轉過去三步並一步的飛快的上了臺階,來到了冰棺前,伸手將裂冰鞭拿起,一陣刺骨的寒冷順著羽慈赫的的指尖傳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一陣錯不及防的發抖令她不禁彎了腰,一手扶在了冰棺之上。她抬頭看向冰棺之中,原來這冰棺中是有一名身著藍衣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像是睡著了一般躺在這冰棺之中。這一襲衣著與周圍的景色相映襯著,女子白皙精緻的臉龐使這周圍的一切恍如夢境一般。羽慈赫看著這名女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緩緩的將手放入冰棺之中,順著女子的衣服慢慢的將手放在了她的臉頰上,一股暖流從羽慈赫的指尖傳到女子的臉頰上。有那麼一瞬間,虛弱的歐陽若琳看到羽慈赫全身都在散發著白色的光,就連頭髮也是白色的,但眨一眨眼睛又什麼都沒有了。“緊緊跟在他身邊就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歐陽若琳耳邊突然響起,歐陽若琳四處看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但那話的意思她卻是聽懂了。羽慈赫收回手,看了看冰棺之內,女子的腰間繫著一塊玉佩,是血紅色的,與周圍的一切顏色相稱顯得十分不協調,又似乎是不可缺少的一種顏色。
“怎麼當時我沒有注意它呢?”羽慈赫自言自語著將手伸向了那塊血紅的玉佩,將它拿了下來放在手心。玉佩的紋飾十分精緻,血紅色只是在玉佩的內部,像是有血液滲入了玉佩內部一般。玉佩的表面一面半刻著一隻狐狸,另一半刻著一隻鳳凰。
“狐狸和鳳凰?這兩者有什麼關係麼?”她正想著,冰棺表面突然覆上了一層薄膜,周圍的溫度也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軒竹乙幾個人也就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鳳血玉離開了冰棺,離開了那具女屍,也就失去了一種震懾的能力,那麼對於外圍的那些陰魂也就失去了一種威脅。可想而知的,數以萬計的陰魂向著羽慈赫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距離陰魂最近的木芷熙和木景箜最先發現問題,察覺到可能有什麼地方不對,便竭力地跑向軒竹乙幾個人的位置。就在六人重新聚集的時候,陰魂也出現在了六人的面前。冰棺附近出現了一絲光亮,一個圓形的洞口出現在了冰棺的正上方。商靈一把拉住手拿鳳血玉的羽慈赫向洞口處衝,羽慈赫卻定在原地眼神渙散。
“羽慈赫!羽慈赫!”商靈幾聲急切的呼喚將羽慈赫喚了回來,她抬眼一臉茫然地看著商靈。商靈也不再說什麼,回頭看了看軒竹乙,軒竹乙喚劍交給商靈御劍飛行,自己同歐陽若琳,木芷熙同木景箜三組人順著光亮從洞口處離開了。禁錮於鎖魂橋的陰魂碰不得陽光,只得圍在洞口周圍死死的盯著羽慈赫。六人離開之後,洞口便重新閉合,陰魂都紛紛湊到了冰棺附近。冰棺上覆蓋的薄膜在陰魂湊近的一瞬間突然炸裂,一股強烈的陰氣將圍上來的陰魂紛紛鎮退到臺階之下。冰棺中那位面龐清秀的女子睜開了自己寶石一般的眼睛,直挺挺地從冰棺中坐了起來,看著臺階下的眾多陰魂,她張開了嘴,雖然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卻發出了一種空靈且尖銳的聲音。陰魂紛紛轉身離開了冰棺附近,又回到了最初鎖魂橋下繼續漫無目的的飄蕩著。女子似乎十分滿意這種場面,嘴角微微上揚,再次慢慢的躺了下去,一切又恢復成了最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