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徵帶著憤怒的咆哮,眾人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無他,這就是魏徵,那個瘋狂起來敢懟天懟地的魏徵。
既然已經猜到了李二的意圖,但作為大唐良心的他又怎能無動於衷?
不管是他自身人設的需要,還是說對大唐的負責,這個時候,他都必須義無反顧地站出來。
而正準備起身的李二對於魏徵的無禮,並不意外,甚至連憤怒都沒有,他很清楚,在魏徵洞察這一切之後,必然會做些什麼。
只是他也沒想到魏徵的膽子如此大,當下也是冷著一張臉,低聲喝道:“放肆!堂堂御史中丞,連基本的君臣之禮都不懂了?”
一時間整個朝堂都安靜了。
其實很多人都意識到了李二這麼做的目的,就好比長孫無忌,他這個老狐狸怎麼可能看不出李二的心思?
而權萬紀、鄭旭這些人難道就沒看出來麼?
當然不可能,只是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好事兒,甚至是他們心心念唸的好事兒,只有蜀王監國,他們才更有把握和那位去鬥。
所以說,對此,他們是樂見其成的。
“君臣之禮老臣自然懂。”魏徵聞言,卻是絲毫不退讓,當即又捧著笏板義正言辭地說道,“但陛下可明白父子之情?昔年殿下就在此地,就在蜀王如今所在的位置控訴皇家無親情,陛下莫不是想讓殿下當年之言,一語成讖不成?”
“大膽!”魏徵說完,李二徹底暴怒。
對於他來說,魏徵無禮他不在乎,這老傢伙早年更無禮的事兒都幹過,他也習慣了,可說到李承乾當年的妄言,他卻是無法忍受了。
“來人,將這妄言賊子打入大牢!”
“陛下,不可!”聽到李二這話,孔穎達,蕭瑀等人紛紛站了出來為魏徵求情。
“魏公雖然言語有失,但他也是心懷大唐,所以才有這失言之舉,還請陛下三思。”蕭瑀連忙說道。
魏徵卻是一個硬骨頭,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回過身對眾人拱手行禮,道:“魏某謝過諸位的關心,但魏某作為大唐官員,又是御史言官,豈能沒有明辨是非之禮?”
說罷,他這才轉過身,對著李二躬身行禮,做完這一切,魏徵起身,直接摘了自己的官帽,脫下了自己的官袍,當一襲白衣的魏徵站在朝堂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哪怕是李二也愣住了。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魏徵再次一揖到底,這才對李二說道:“剛剛是罪臣失言了,但也絕非是無心之舉,作為陛下的臣子,罪臣豈能坐視陛下步入歧途?
大唐承平不易!
大唐子民安居不易!
大唐江山,盛世不易!
二十多年前,前隋煬帝昏庸,以致天下動盪。
我大唐子民用了二十年才換來如今的天下初安,何至於此?
蜀王監國?”說到這裡,魏徵語帶無奈的慘笑了一聲,“其中意味著什麼,難道陛下不明白?朝堂上眾多臣公不明白?
都明白的!
但就是沒一個人願意說麼?
既然如此,那就讓罪臣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魏公,不可!”一聽魏徵這話,房玄齡當即就大呼一聲!
他們知道,但他們更知道,魏徵真要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不會有好下場的,甚至整個魏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有些事情,那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哪怕縱使眾人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能宣之於口。
李二見狀,一張臉冷若冰霜,眼神死死地盯著魏徵,怒聲道:“說,讓他說!朕倒是要聽聽,他魏徵今日能說出何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從他的語氣中就不難聽出來,此刻的李二是何等的憤怒。
但魏徵什麼人啊?
既然開弓了,哪兒有回頭箭,只見魏徵轉身,對著一眾同僚憤聲說道:“陛下親征,蜀王監國?哼……”魏徵冷哼了一聲說道,“再啟儲君之爭!但我們那位太子如今擁兵數十萬,豈會坐視?
屆時會發生什麼,難道還要多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