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的假肢之後心一沉,緊走兩步過去,蹲下身子看了看,抬起頭急切問道:“發生了什麼?”
胖乎乎笑了笑,說,出來混的,不是遲早得還嘛。
說著他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緩緩地往屋裡走去,拿了個一次性的紙杯給我倒了杯水,走回來遞給我,笑著說:“好在,我現在不混了。”
我嚥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胖乎乎把我遞給他的煙叼嘴上點上,問我,你最近怎麼樣,混的還行?
我笑笑,說,還行,就是少了你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胖乎乎扭頭笑著看了我一眼,說,“陳放出來了。”
我心頭一動,說,什麼時候出來的?
胖乎乎說,出來都半年多了。
我低下頭,有些自責,說:“我不是個稱職的兄弟。”
胖乎乎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說,兄弟間沒必要說這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兒要忙,這麼多年,你自己在老家,肯定過的也不容易。
我笑笑,說,走,帶我去見見陳放吧。
胖乎乎把店鎖起來,帶著我就走了。
路上的時候胖乎乎說現在陳放跟人學修車呢,一個月不到兩千塊錢,累的跟狗似得。
我說不能換個別的工作嗎,胖乎乎說,蹲過牢的人誰願意要啊,能找到工作就不錯了。
胖乎乎帶我到了一條街,發現街上全都是修車的門頭,最後我們在一家黃色的門頭那兒停了下來,胖乎乎說陳放就在這裡做學徒。
我帶著他往裡走,只見門口那兒圍著幾個人,我和胖乎乎走近了之後才看到有個穿著西裝的經理模樣的人正在掌箍一個穿著修車服的修車工,嘴裡破口大罵:“操你媽的!你知道給人噴錯了漆害老子賠了多少錢嗎?!”
那個修車工低著頭緊緊地捏著拳頭,咬著牙,但是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我皺了皺眉頭,撥開人群進去一看,一眼認出來被打的那人是陳放,我火蹭的一下子上來了,衝上去照那個經理就是一腳,直接給他踹飛了。
我站在剛才經理站的那個位置,陳放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之後滿臉的震驚,我衝他笑笑,說:“你的血性哪兒去了?我的兄弟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
說完我就照著那個經理衝了上去,陳放說了聲幹,接著也衝了上去。
身後的胖乎乎大喊了一聲,都讓開!
然後他一瘸一拐的揮舞著一個扳手衝了上來。
有些感情,無論過了多久,也不會變淡,有些人,無論相別了多久,也不會疏遠。
自今天開始,我們曾經的東北鐵三角再一次的合體了。
教訓完那個惡毒的經理之後陳放把衣服一脫,狠狠的摔在地上,大聲道:“我兄弟回來了!老子他媽的不幹了!”
我們三個人買了花生米和啤酒,跑到市郊一處爛尾了好多年的廢棄工廠,站在熟悉的樓頂喝著酒吹著風,看著遠處漸漸西下的夕陽,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的學生時代。
對於胖乎乎和陳放,我的感情是特別深的,當初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負的時候,是他們站出來維護的我。
當我告訴他們我要結婚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很吃驚,很替我高興。
陳放說,現在你們倆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就剩我自己,活的跟條狗似得。
他這麼一說我才知道胖乎乎已經有了女朋友了,而且倆人已經登記了,只是還沒結婚,我剛才去他店裡的時候,他女朋友正好出去進貨去了。
我輕輕拍了拍陳放的肩膀,衝他說:“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回我老家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