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原先用來掩飾通道出口的岩石被推翻在一邊,周圍散亂堆放著工具,左邊停著輛起重機。
為救我們幾個人,這陣仗也是夠大的了。
而在離我們四五百米遠的地方,齊齊排著千把個穿黃綠色迷彩裝的軍人,全都背對我們。我看得驚奇,問殷彭亮那是什麼情況。殷彭亮說是常坤用非常手段調來的軍隊,整場仗都是靠他們在硬打。
他話沒說完被殷三郎叫走了,黎緒正好走過來,接著殷彭亮的話茬說:“之前殷三郎從裡面出來時碰到老懶和小海了,說你們躲在逃生通道里等停戰,我聽說以後,就到處找這個藏身地方的入口,後來循著黑布條找到這裡,但當時這裡是戰場,正打得厲害,沒法搜救,後來常坤以退為進弄個調虎離山的法子把對手引開,讓我留下指揮營救行動,又留了一千個兵做人肉盾牌,萬一對方打回來,也好做掩護。”
我聽得心驚肉跳,要不是這些人個個夠聰明夠勇敢夠肯為我們拼命,我們這會還在那老鼠洞樣的通道里使勁爬著不知道爬到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呢。
黎緒問我有沒有看見樓明江。
她說:“我剛到這裡時看見過一眼,在樹林子前面一塊空地上撒瘋,上竄下跳亂叫亂罵也不知道在罵些什麼,轉個眼的功夫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我剛才就想著,他如果在附近的話,我們就順帶手撈走,如果在下面的話就算了,留給常坤處理。”
我說:“在下面,他的實驗成果大概被那些黑士兵毀了,他在下面跟他們拼命。”
黎緒咧嘴乾笑,不以為意,撇撇嘴說:“他也真是夠瘋的。”
殷三郎走過來時正好聽見黎緒的話,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說:“你這娘們也夠瘋的,手上打著石膏還能拿把衝鋒槍亂掃,死在你手底下那些人可叫真冤,到了閻王殿裡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怎麼死的。”
說著話已經差不多了,殷彭亮在前面領路,讓我們跟上趕緊撤走,這裡隨時還可能交火。
老懶緊緊抓著我的手,怎麼都不肯放,生怕一鬆開我就又會不見了似的,我心疼他所受的煎熬,偷偷踮腳尖親親他的臉,聞見深重的眼淚氣息,我說別哭了呀,這麼多人看著呢。他抹一把臉,委屈得像個小孩,又把我捏得更緊,說不出話。
我問殷三郎剛才說的黎緒拿衝鋒槍是怎麼回事。他說之前那趟他出來探情況送密碼,挑沒人的實驗樓進去找電話,結果完事出來的時候碰到一隊黑士兵,正要開打,屋頂上就開槍了,瞬間掃死一大片,給他清了路,抬頭看也看不清楚模樣,就知道是個女人,一條胳膊打著石膏吊掛著站在屋頂上。
黎緒哈一聲笑,湊過來說:“殷三少爺,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看,是不是該報答?我也不求錢財,就是下次你們再有盜墓行動的時候,帶我下鬥玩一趟唄。看了那麼些盜墓的故事,總想親自經歷一把。”
殷三郎無語。
修子瑞倒是笑起來,偏著臉跟黎緒說:“他不帶你玩我帶你玩,我有時候也去的。”
轉過一個彎口,前面豁然有條大路,車都備好了,兩輛軍用吉普和一輛救護車。
車旁站著個女人,靜靜地、靜靜地等著。
老懶突然把我的手鬆開了。
我頓了頓腳步,喊了聲甦醒,然後和他一起朝前面狂奔而去,衝進綠萼懷裡泣不成聲。
泣不成聲。
傅城被抬上救護車,車上有醫護人員,我們很放心。然後我們母子三個還有老懶和小海上了第一輛吉普車,由殷彭亮駕駛。我喊黎緒跟我們一起,她翻著白眼看小海,說死胖子一個人佔兩個人的位置,我擠不過她。小海把手伸出車窗就想打她。黎緒跳著躲開,說喲!見過大世面了,人都兩樣了,脾氣比從前翻兩倍還不止!小海眼睛一閉,靠窗休息,不理。
我看他們鬧完,還是想喊黎緒和我們一起,殷彭亮叫我別費勁了,說她得去接付宇新。
原來付宇新也來了,被常坤派去鎮守指揮部了,黎緒當然不可能把他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車子開出很遠以後我問殷彭亮怎麼沒出國避禍,他說他不是那種膽小如鼠見禍就躲的人。我說這不是躲不躲的問題,是殷老太爺的命令啊。他說咦,你就別提老太爺了,他差點沒把我腿打折。我就沒再往下問。而是換了個問題,問他之後的事情怎麼安排。他說全部遺留問題都由常坤和殷家處理,常坤負責清理散佈各個機構各個城市那些跟事件有關的人員,殷家負責毀金訣王墓,但必須等到這場仗打完,現場清理完畢才行。
我沉默了會,問他金訣王墓毀掉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他說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就是整個沉入地下罷了,自毀機關設定得十分到位,不會影響周圍山脈和水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