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頭沒有東西可以燒。”
王嫂子也不想著這樣,家裡頭沒有東西燒,冬天怎麼喝水做飯。
“為什麼沒買咱們海城的平價煤?”
墨白聽到顧維安的話,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眠崖村到縣城的中間有個平價煤的煤站。
牛老六曾經說起過,那站長是個黑心的傢伙,經常不給指標。
“平價煤沒有指標,他們都是靠著走後門的關係才能夠買到。但是議價煤,沒有錢買不到,所以才會——”
王嫂子揉了揉紅紅的鼻子,“這天也挺冷的,顧師長您跟著涼子去家裡坐坐,我燒開水給你們喝。”
“不了。”顧維安搖了搖頭,“我們幾步路,就到家了。”
王嫂子便不再繼續叨擾,顧維安走到墨家,聽墨西講到煤站站長是如何給自家親戚走後門時,他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午飯也沒吃。
“顧大哥。你中午想吃什麼......?”
墨白從廚房出來,卻不見顧維安的影子,墨西見墨白忙乎著要做飯,“你這孩子,怎麼懷著孩子,還那麼喜歡做家務呢?不是說了,以後想吃什麼,爺爺給你做。”
“顧大哥呢?”墨西將墨白炒菜的勺子給拿在自己的手裡,“整天就想著你顧大哥,他呢?一心撲在工作上。”
“爺爺。”墨白知道墨西對顧維安有意見,她說:“顧大哥是為了咱們海城,能夠得到好的發展。”
墨白的話,墨西何嘗不知道,不過是大家看問題的角度與出發點不同罷了。
“橫豎都是你的道理。”
吃過午飯的小李來送材料,說是下午省裡面會來領導,顧師長若是吃完了飯,不要忘記去縣招待所。
墨白拿了些乾糧,因為顧維安又沒吃飯,再這樣下去,肯定對身體有所影響。
“他應該是去煤炭站了。”墨白將乾糧交到小李手裡,“這些你記得,看著他吃。”
“嫂子。”
臨走前,小李對墨白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透過接觸,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顧師長願意脫掉這身軍裝,自願降級,也要跟小墨同志在一起。
“您放心。”小李騎上大槓梁,對著墨白說:“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吃過飯後的墨白,倚靠在門前,有幾滴雨水順著風向劃過臉頰。
體貼的墨西給她加了件厚實的棉襖,他道:“下雨了。咱們進屋吧。”
“放心。”像是能夠看清墨白的心意,他對她道:“你顧大哥在海城,就算是地方惡霸,聞聲也要嚇破膽子呢。”
墨白被墨西的話逗樂,她跟著他一同進屋子,並把門窗關閉。
如此說來,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雨稀稀拉拉地落著。
小李追上顧維安的車子,見顧維安的大半身子都溼透了,當時就心疼的不行,“顧師長。你穿上吧。”
顧維安甩了甩頭髮上的水,他阻止了小李脫掉雨衣的衝動,“我已經被淋溼了,你不能再被淋溼,咱們兩個人若是都病倒了,誰還把寶貴的資料給帶回去啊?”
小李點了點頭。
海城這種天氣,雨一陣一陣的。
顧維安他們來到煤站,雨已經停下,地面很潮溼,許多群眾正陸陸續續地往外走。
“老鄉。”
男人攔住兩手空空的一名老漢,“你們不是買煤嗎?怎麼就這樣走了?”
“沒有條。”
老漢絕望著,他黝黑的面龐面帶著幾分淒涼,“沒有那些大官員寫的條子,我們拿什麼買煤啊。”
“小夥。”老漢走前還很好心地提醒著顧維安,“你要是沒有條子,還是儘早離開吧。”
“拿著購煤證不能買嗎?”顧維安從兜裡掏出來一個皺巴巴、溼噠噠的購煤證。
“這裡只認條子,不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