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相陳康伯、右相朱倬、同安郡王楊存中等主戰派文武重臣將朝堂言論掌控之後,主和派和逃亡派很快偃旗息鼓,逐漸不再發聲。
趙構也在陳康伯和楊存中輪番勸說中,打消了離開臨安避難的心思,應主戰派請求,最終答應留在臨安,穩定軍心民心。
朝廷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很快穩定下來,急忙將金國皇帝完顏亮已在六月到達汴京的訊息送往江淮各地,命江淮諸軍伺機而動,可趁金軍未到,佔據有利地形,積極組織防禦,不可錯過有利時機。
江南籌集糧草軍需的速度驟然加快,大舉徵調浙東、浙西各州縣民夫,迅速將籌集到的軍需送往建康府、鎮江府、和州和揚州等軍事重鎮囤積。
朝廷整個抗擊金人的思路是以淮河沿線的壽春、廬州、盱眙、淮陰為防禦第一線,集中原有兵力,以有利地形,據城與敵人周旋,阻擊拖延敵人南下的速度,能防多久便防多久,儘量為長江北岸的和州、揚州,佈置第二條防線爭取時間,第三條防線則在長江南岸,正面以建康府和鎮江府為中心,東面以平江府為中心,屯駐重兵,拱衛臨安。
其實朝廷的整個防禦重點還是東路的長江沿岸,至於淮河一線,在朝廷看來是必定會丟失的,從佈置排兵佈陣來說,淮河一帶可以丟失,而長江北岸的和州、揚州,若是不能防守,也很大可能會被放棄,最終的防禦重點是在鎮江府、建康府和平江府,依據寬廣洶湧的長江天險,將敵人攔在長江以北。
但整個防禦思路,除左相陳康伯、右相朱倬、同安郡王楊存中、三衙帥趙密和皇帝趙構之外,再無他人知曉,因為朝廷給江淮諸軍下達的命令是渡江防守,將南侵的金人擋在淮河以北,決不允許他們肆虐江南!
命令如雪花般送往鎮江府、建康府、太平州、池州、蘄州、鄂州等地,命各地駐軍渡江北上和州、廬州、壽春、盱眙、淮陰、襄陽、信陽,務必將金人攔在淮河一線。
與此同時,駐守長江的大宋水師一部三千餘人,在典海使李寶率領下出海北上,奉命在東海縣一帶,攔截從海路南下的金兵。
七月底,間諜來報,金人果然兵分四路,西路十萬大軍攻川陝,中路二十萬大軍從鄧州、唐州攻信陽、襄陽,東路六十萬大軍在金國皇帝完顏亮親自統帥下已經離開汴京,到達應天府,海路有水軍十萬餘人,從密州南下,直奔臨安,總兵力達百萬!
這個訊息再次震動朝堂,主和派、逃亡派大臣又有了抬頭的跡象,幸好左相陳康伯、同安郡王楊存中力主抗金,一文一武率領主戰派大臣穩住朝堂,使既定的抗金計劃得以繼續施行。
朝局稍穩之後,一道道催促鎮江、建康、揚州、和州、廬州、盱眙、淮陰、平江、壽春、信陽、襄陽等地各軍積極備戰的命令向江北飛去。
金國再沒有派遣使者來臨安,臨安也沒有重新派遣使者北上,各地備戰,如火如荼。
回易處,陸游早已去了泉州,等待與商賈交割貨物。
而楊叢義則一直在臨安等待徵召的訊息。
大宋朝廷積極備戰,大批軍隊調往江北,糧草軍需也一批批從臨安府附近的糧倉和武備庫運往鎮江、建康。
負責軍械武器製造的東西作坊,迎來了二十年來最忙碌的時刻,兵匠官吏不分晝夜,在作坊內趕工。
作為西作坊使,楊叢義雖然不用去作坊任職,主事之人是西作坊副使,但他還是可以去看看的,不能指揮,也能給些指導意見,畢竟他也不是對製造全然不懂的掛名西作坊使。
當年他倡導的流水線製造方法,已經全無蹤影,兵匠們還是按照固有的方法在製造,速度和效率自然不高。
面對軍器所給他們壓下來的巨大的製造任務,西作坊的一眾官吏和主事們心慌不已,一旦完不成製造任務,影響到前線抗擊金人的戰局,所有人都要治罪!
楊叢義得知情況後,馬上跟主管西作坊的副使溝通,告訴他,要想完成軍器所下達的製造任務,必須改變製造流程和方法。
那副使對製造並不精通,也是才調來不久的一名將校,除了年齡,不論從官階還是官職來說,都不可能跟楊叢義相比,面對巨大的製造壓力,他沒有拒絕的道理,何況對方還是他的頂頭上司。
絕大多數情況下,像楊叢義這種西作坊使類的諸司正使是不會出現在下屬面前的,更別說親來指導工作。
諸司正官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少有會負責具體事務的,除非有特旨,或是願意多管閒事,否則只需要在家領取俸祿就行,不會有任何人說,朝廷也不會追究任何責任,因為正官不管事是傳統和慣例。
而楊叢義是例外。
跟副使溝通完畢後,副使將所有主事全部找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