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手上有著四五千塊錢,是種地和幫別人幹活積攢下來的。
另外,還借給了六組馮家一萬塊錢。
要是那一萬塊錢還上,加上利息,一年就是一千二。
那也就有著一萬五六了。
離還清欠款就只差三四千塊錢了。
下半年糧食和棉花賣了,再加上種糧補貼,怎麼也不止那三四千塊錢。
這麼一計算,終於放下心來——就算是兒子保不住那一份高薪的工作,靠著家裡的錢,今年也能夠將那蓋房子的欠款給還上。
只是短短一兩年的時間,能夠蓋一座這麼漂亮的新房子,還能夠還清所有的欠款,那已經很了不起了。
也不是嚴爸過於敏感,而是實在是窮怕了,以他前些年的經歷,事情有什麼變化,往往不是向著更好來變化,而是向著更壞來變化。
所以他一直擔心嚴鑫會失去那一份高薪的工作,哪怕嚴鑫一再的安慰他沒問題,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
從說到蓋房子開始,就擔心著這樣的事情。
剛蓋房子的時候,一想到欠下了那麼多的錢,在想到若是嚴鑫突然失業,那筆錢得多少年才能還完,心裡就很擔憂。
從嚴鑫那裡聽到欠款一筆一筆的在減少,擔心也才逐漸的減少,但也沒有完全放下。
直到現在,瞭解到哪怕嚴鑫現在失業,也能夠在今年償還完那一筆欠款,才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臉上都多了很多笑意。
前面幾年揹負著沉重的債務,還要供一個兒子讀書,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不希望他兒子以後也要揹負著沉重的債務。
現在債務已經沒有多大的問題了,這才輕鬆起來。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嚴鑫聽,讓嚴鑫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動,同時還有一些心酸。
有時甚至還生出一種衝動,向他爸坦白他現在有多少財富。
這樣就不用擔心沒錢的問題了。
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這個事情。
說出來了他爸固然不會再擔心他的經濟問題了,但是又多了更多的擔心。
現在社會上一直有著財不露白這樣的說法,一個人很有錢,而且被別人知道很有錢,真不是一件多安全的事情。
不擔心經濟問題,擔心安全問題,那是更大的擔心。
還是讓他爸覺得他只是一個湊巧獲得了高薪的打工人要好一點。
工資比一般的打工人要高很多,又沒有到暴富的程度,會讓人羨慕,但不會讓人羨慕到鋌而走險的地步。
這樣的尺度差不多就可以了。
聊著聊著,他又想到他爸一個人住在老家生活不容易,又問起了一件事情:「爸,你現在也才40多歲,還沒有老,要不要考慮再找一個?」
嚴爸紅了臉:「你這孩子,怎麼老說這個事情呢?我都說了,我沒有那個想法,我一個人過得挺好的。」
「你現在一個人過得是好,可要是有個傷風感冒的,我又在外面不得回來,沒個端茶送水的,那怎麼辦?」嚴鑫道。
嚴爸心想:「我以前又不是沒有傷風感冒過,也沒有誰來端茶送水,還不是捱過來了?」
這話不能說出來,因為有那麼幾次嚴鑫就在家裡,但是看到了就跟沒看到一樣,也沒有照顧過他。
那時候這個兒子還叛逆著,跟他和有仇一樣,自然不可能照顧他。
現在說那樣的話,就有著翻舊賬的嫌疑,會讓兒子心裡不舒服,那自然不能說。
只道:「找個伴又不是找個保姆,難道就是為了有人照顧才找個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