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時期熟睡的照片……那時候他還沒恢復記憶，可能是因為嬰兒大腦還未發育完全，所以還是花了一段時間，記憶緩緩恢復的。
然後是三四歲時一個人呆坐的側臉照，明顯是偷拍的。
“靜君小時候好安靜的樣子，根本一點都看不出暴力來。”綾子笑吟吟地撫摸著照片。
“而且聽古美門伯父說，你除了一歲的時候，後面就沒再哭過，和正常孩子完全不一樣，當時他還擔心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
“倒也沒說錯，我這體質的確有問題。”古美門靜雄看著照片也有些感慨，一晃這麼多年了。
接下來，年紀漸大，開始擺弄樂器時的照片，認真閱讀音樂書籍的照片，寫曲譜的照片，打研介的照片，掀桌子砸在老頭子臉上的照片，渾身繃帶躺在病床上，一個人安靜地看夕陽的照片……
照片裡的古美門靜雄，讓綾子和小哀明美都感覺到了一種割裂感，安靜時和暴力時，完全就是兩個人一般。
“難怪古美門伯父那樣擔心你，只是看這些照片，我都能感覺到靜君生氣時的身不由己……”綾子一臉心疼。
古美門靜雄心裡一暖，但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有習慣這種說法，所謂的‘習慣了’，只不過是無可奈何，麻痺自己而已。”小哀的眼睛失了焦距，喃喃地不知道在說誰。
綾子抱住小哀和明美，溫柔道：“難過的時候可以跟綾子阿姨撒嬌哦，不要一個人忍著，靜君也是。”
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古美門靜雄有些哭笑不得，他翻了翻相簿，“話說，老頭子有些過分了，竟然叫人偷拍了這麼多照片。”
這裡面就沒有一張是古美門靜雄知曉的，不，其實也有，零星的幾張畢業集體照，完全沒有和同學的單獨合影。
綾子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道：“這個我知道一些，是靜君的媽媽囑咐的，說是想看靜君長大的樣子……”
古美門靜雄怔了下，點點頭，“原來如此。”
說完這些，綾子感覺有些不太好，連忙又道：“抱歉，不該提起你傷心事的……”
“沒什麼，我其實沒什麼關於她的記憶，所以也談不上多傷心，只是……”古美門靜雄沉吟了一下，“對這種跨越時光的關心，有些感慨吧。”
明美聞言心中一動，張了張嘴，不過沒有立刻開口。
等到綾子仔細收好相簿，去忙著刷碗以及準備洗澡水的時候，她才小聲對古美門靜雄說道：“那個，叔叔，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做……”
“什麼事？”古美門靜雄問道。
“剛剛叔叔說跨越時光的關心……其實我和小哀的母親，也有留下東西，只是擔心會暴露，所以一直沒敢去拿回來。”
明美轉頭一臉憐愛地看著小哀，“是母親專門留給你的，從一歲到二十歲的留言磁帶。”
小哀聞言頓時愣住了，然後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渴望。
古美門靜雄還是第一次看她這麼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叫人去幫你拿回來吧，藏在哪兒了？”
明美連忙說道：“在我父親的朋友那裡，他叫出島壯平，開了一間設計事務所，我在搶銀行之前，先將磁帶藏在了那邊。
就在一樓廁所馬桶的水箱裡，用膠帶綁在了浮球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