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梅山莊正堂的門被猛的推開,一行人跟著夏浦玉快步穿過正堂,往後面走去。
他一直悶著頭,一句話也不說,身後釣月僧熱鬧的講著自己的功績,雄傲的拍著胸脯,跟夏浦玉講著接下來的善後。
旁人都沒有說話,鬼見憐看不下去,一邊攆著夏浦玉往前走,一邊吼釣月僧:“你個禿驢,別講沒用的,阿冬可還垂危著!”
釣月僧用手開啟廊簾,不耐煩的朝鬼見憐忿忿:“你這個妖女,什麼垂危不垂危,好話不會說?!”
“善後很重要,餘黨浦玉善念不計較,但要把各位忠仕安置了,整個規章制度來。”
夏浦玉抬起頭,看到柳莫笑和兩兮站在屋門口。
兩兮自夏浦玉殺了白鄴救回她後,就在嘯梅山莊待著。
“禿驢就別叫喚了,說些沒用的,現在什麼才是緊要!”鬼見憐還在吼釣月僧。
“我不是不解風情,況且浦玉身上也有傷,不如先處理……”
“他就是小傷,如果阿冬有了三長兩短,才是大傷!”
“我怎麼說一句你頂一句老妖女?!”
夏浦玉站定,身後的對罵也停了下來,眾人也依次站定。
夏浦玉扭過頭,低著眸子,喊了聲“師父”,也不知道是在叫鬼見憐還是釣月僧,他抬眼看了一眼鬼見憐,又看了一眼釣月僧,皺著眉,獨自一人往前走去。
鬼見憐無奈的嘆了口氣:“蒼天給他點福氣吧。”
“你這妖女能不能別喪個臉?”
“你再跟我說話我非殺了你。”
夏浦玉來到門前,給柳莫笑和兩兮行了禮,深呼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舒雨女聽了動靜,立刻從裡屋走了出來,面露難色。
“怎麼樣?”夏浦玉隔著紗幔,看著床榻上躺著的江岸冬。
“不好。她好像……”舒雨女抿了一下嘴唇,道:“滑過胎,應該是前不久。”
夏浦玉的心一下墜入深淵,深不見底的淵,驚起谷底孤鳥一聲淒厲慘叫而散。
“腹上又受重傷……”
“怎麼救?”夏浦玉半天不吭聲後,沉沉的發問。
“妙春堂,救不了她。”舒雨女低下頭,眉毛擰的愈發凝重,她撕裂了夏浦玉心裡的弦,掀翻了夏浦玉的舟。
夏浦玉掠開紗幔,走向床榻。
她的眉目仍然寧謐,似是安詳的做著夢,好長的一個夢,她能夢見,夏浦玉輕輕的坐在她身邊,用他那滿是傷痕與繭的手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好想她,好想看到她醒過來。
他眼裡溫熱的淚水從鼻翼滑到嘴邊,叫他嚐了一口極其狠毒的鹹苦。
他說孩子沒有了,說他還想要阿冬,阿冬袖子上會開著兩朵芙蓉,盪漾在淞江邊。